冯校长艰难地控制着双腿,颤颤巍巍地走到病床旁,并未因为穆辞年病了就不以为意。 老校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穆,穆总。” 穆辞年威严冷肃地坐着,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场,叫冯校长这一把年纪见过风风雨雨的人都发自内心地生出畏惧之意。 老校长呼吸放得更轻了。 穆辞年定定地看着校长。 他四年前捐款时跟冯校长有过交谈,中规中矩的一个人,说不上多有才干,这几年更是越来越老糊涂了,连学校里发生那么严重的霸凌事件都毫无察觉。 “冯校长,你年纪大了。” “是,是。”冯校长秒懂,赶忙顺势回话,险些咬到舌头,“我,我回去就引咎辞职。” 他麻溜滚回家养老,也许还能安享晚年。 若是像郝老师他们那样,搞不会连老命都保不住。他这一把老骨头哪里经得住打啊? 穆辞年又看了一下华昭昭。 华昭昭并没有异议。 她总不能因为冯校长的不知情而报复他,医学院那么多学生,不可能每一个都关照得过来,何况有沈家和商家压着,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霸凌会结束吗? 但说不恨是不可能的。 不如让他回家颐养天年,换一个更称职的上位。 穆辞年视线落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袁副校长。” “在的,穆总。”被点名的袁副校长忙不迭快步上前,下意识低头不敢与穆辞年对视。 完全是被方才郝老师的下场给吓的。 他其实并没有特别害怕自己的处境。 毕竟,他刚刚上任,跟华昭昭被霸凌的事说不上有太大的关系,这一回过来当面道歉是出于职责所在。 “我希望你尽快处理好这些事,给我的妻子一个交代。” “好的,好的。”袁副校长赶忙应是。 “处理得好的话,我会向上面提一提,升你做校长。” 穆辞年懂得软硬兼施的道理,要想让人尽心尽力办事,总得给点好处。穆家人脉极广,安排一个校长的职位就是招呼一声的事。 袁副校长喜出望外:“多谢穆总抬举!” 哎呀,想不到这一下子就让他捡漏了啊! 一般来说,除非原先的校长退休或者被调走,否则他休想上位,就算校长位置空出来了,也未必轮得到他。 本以为至少得再熬上几年等冯校长退休的,没想到啊! 袁副校长对穆辞年简直是感激不尽。 方才还担心穆总会不会杀疯了连他一块处理了,结果人家是这么的公正英明。唉,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前提是把昭昭的事处理好,还她一个清白和公道。” “一定,一定。”袁副校长连连保证。 他心中充满了干劲,跃跃欲试,迫不及待。 但凡有一条狗没听到关于穆太太的澄清声明,那都是他的失职。 “那些学生,”穆辞年敛目凝神,沉声道:“尤其是那个叫商菲儿的,我不希望她继续出现在f市医学院。” 这是要开除商菲儿? “好的,好的。”袁副校长不带半分犹豫。 商家算个屁!没看到厉家都被打击得夹着尾巴做人吗?如今触怒了穆总,f市,或者说整个华国都不会有商家的立足之地。 蚍蜉撼树,啧。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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