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昭昭赶忙安抚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爷爷,免得他继续骂无辜的老潘等人。 “爷爷,他们跟沈家没有关系。” “不是沈家的人?” 华老爷子没能反应过来,那他们能是谁的人? 孙女才刚刚参加实习,还得给医院交实习费,不可能请得起几个人,买这么多东西。总不至于是偷偷用沈家的钱请人回来吧?不至于,不至于。 那…… 华老爷子那双还没老花的眼睛瞅到了不远处探头看的人。 懂了,他们是来看热闹的。 想明白后,华老爷子不等华昭昭说话,当即对着司机老潘等人歉意地笑了笑。他本就是个慈眉善目的小老头,一心守在村里为村民治病,整天乐呵呵的,笑起来让人很有好感。 “不好意思啊。” 华老爷子瞅了瞅块头最大的保镖阿正。 “小伙子长得真壮实,脸色瞧着也不错,平时有运动的习惯吧?很好啊。继续保持。” “哎呦,小伙子啊。”华老爷子看向一旁的司机老潘时,职业病犯了,不由得劝了起来,“你脸色发黄,肝脏可能有点问题,可得好好去检查一下啊。” 司机老潘已经四十出头了,原本还在为那一声“小伙子”而羞涩,听到后面的话,当时就觉得神了。 他的肝脏确实有点问题。 就这么看一眼,连把脉都不用,就知道他哪里有病? 随即,老潘想到少夫人可是让世界名医都宣判死刑的腿恢复痛觉了的,她师承老爷子,老爷子的医术肯定不会差。 哎呀,这才是真正的医学世家嘛。 “老爷子,您真厉害。” 司机老潘比了个大拇指,想了想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关于穆辞年双腿的事。现在外界只知道穆辞年已经醒了,根本就无法得知究竟恢复得怎么样。 以后走着出现在公众面前,惊掉大家的下巴。 正说着,方才那探头看的人走了过来,身后竟跟了好些人,他们目光灼灼七嘴八舌。 “哎呀,昭昭回来啦!” “姨差点没认出你来。” “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啊?哎呦,这茶叶可不便宜吧?我在电视上看到过,都是老总喝的。” “巷子口那车是你的吗?了不得,那可是宾利。” 原来王大妈在巷子口见到那辆千万级别的豪车以后,连菜也顾不上买了,当时就围着车子转来转去,啧啧称奇。 正好有认识的人路过,王大妈宣传宣传,一时间街坊邻居们几乎都沸腾起来了。 听说华昭昭在家,当即就组团跑了过来。 问题实在太过密集,华昭昭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 华家在这里租住了将近四年,华昭昭每逢节假日都会回来帮养母一起摆摊,给养父打下手。华母卖的卤料便宜又好吃,华父做的家具结实又耐用,街坊邻居很照顾他们家的生意。 他们基本都没什么坏心思,不会耍手段害人。 与华家隔墙而居的丁大婶泥鳅一般灵巧地钻了进来,凑到华母身边,语带焦急:“娟啊,孩子回来看你啊?” 苏小娟忙将泪水一把擦掉。 “是啊,我女儿回来了。” 丁大婶心里是有些担忧的。 她一过来,注意力就被那戴墨镜穿西装拥有黑社会标配的壮汉给吸引了,登时一个大咯噔。 年轻小伙子,高档礼品,该不会…… 这是上门见家长? 那个一看就四五十岁的不算,有两个帅小伙呢。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华家丫头的对象。 丁大婶惋惜得不行,华家丫头长得好看,还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将来是要当医生的,工作体面又稳定,自己都已经打算好了等明年毕业后把她说给侄子的。 华家丫头自身条件是不错,可她是农村独生女,上面有三个老人要养。 配她那侄子刚刚好。 丁大婶忍不住打探起来:“娟啊,这些都是谁啊?” 王大妈拍了丁大婶一下:“哎呀,不是都说了吗?这是司机和保镖!昭昭这孩子发财了,都请得起司机和保镖了。” “司机?保镖!”丁大婶声音拔高。 她先是为那两个壮汉不是华昭昭的对象而窃喜,再为侄子能傍上富婆而激动,最后又为不知道华昭昭有钱后还会不会看上她侄子而担心。 当然,她最好奇的是华昭昭的钱哪来的。 不会是傍上了富豪吧? 丁大婶脱口而出:“昭昭,你不会是嫁了个有钱人吧?”事实上,街坊邻居都还不知道沈华两家抱错孩子,不然肯定下意识觉得这钱都是沈家给的。 华昭昭一愣,应该算吧?但她不太方便到处宣扬。 至少得先征询一下穆辞年的意见。 他们现在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贸然公开,若是他们最终并没有走到一起,岂不是耽误穆辞年将来找对象?穆辞年似乎也没有要官宣的意思。 华昭昭的反应让苏小娟慢慢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些司机保镖是女儿请的?还开了宾利?女儿又说他们跟沈家没有关系,那钱是从哪里来的?苏小娟不觉得女儿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靠自己暴富。 还有女儿为什么不敢直接说没有嫁给“有钱人”! 不会被沈家安排商业联姻了吧! 这才回去多久啊!这才几岁啊! 居然就要她嫁人! “昭昭啊,你……”丁大婶还想再问华昭昭些什么,苏小娟忙将她往隔壁推了过去。 “娟啊……”丁大婶试图挣扎。 苏小娟已经开始打发其他邻居。 “好了好了,大家先回去吧。我和女儿有一些话要说。” “昭昭,我们到里面去。” 苏小娟把邻居们往外面推了推,让他们远离华家的大门,紧接着拉着华昭昭的手就到房子里去,一直走到最里面的房间。 华昭昭看着屋里熟悉的装饰。 离开了一段时间,房间依然维持原样,养父亲手帮她打的书桌纤尘不染,桌面上摆着的全家福还在。一家四口对着镜头笑,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若真恨她?又怎么会留着全家福? 苏小娟只想避免大门外的人偷听,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她转过身看着华昭昭,表情十分严肃。 “昭昭,你老实告诉我,沈家是不是让你商业联姻了?” 苏小娟还是无意间听顾客来买卤料时闲聊说到这个词,才知道原来豪门圈子里还有联姻一说。 联姻就是为了利益牺牲儿女的婚事。 在苏小娟看来,这就跟村里面卖女儿换彩礼、换亲没什么差别,根本不会在乎女儿喜不喜欢、会不会幸福。 想到才相认没几天,苏小娟又气又心疼。 她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华昭昭正在准备措辞,她不想把自己跟穆辞年的关系随便跟外人讲,但养父母不是外人,就算想瞒,也瞒不住。毕竟她还得在穆家住很长一段时间。 苏小娟心快沉到了谷底,急得不行。 “昭昭,他们是不是逼你嫁给老男人了?” 保镖阿正等人负责华昭昭的人身安全,把那些街坊邻居弄走之后,跟了进来,正好听到了“老男人”的称呼。 他们齐齐呆住。 老男人? 嗯…… 少爷已经30岁了,和少夫人比起来,确实是老了那么一点。 人家少夫人还是个学生哩。 华昭昭小脸一红。 “妈,你别这么说,不是什么老男人。” “什么!还真让你嫁人了?” 苏小娟声音差点没变形,理智险些彻底消失,恨不能立刻冲到沈家讨说法。 这么匆忙地结亲,能是什么好人家?说不定男方年纪大、身体差,也有可能结过婚、生过孩子,反正两人不可能有感情。 就算再富裕又怎么样?跟一个自己完全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一辈子,那简直就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昭昭,你告诉我,沈家到底让你嫁给谁了!” “你们领证了没有?发展到哪一步了?”苏小娟心里还存着微薄的希望,假如没有领证,那么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 华老爷子和华父在房间外听到声音也冲了进来。 “在外面把风!”华老爷子一把将华卫东和保镖阿正等人推出房间,有意让儿子控制一下他们。他觉得这所谓的司机和保镖搞不好是男方派来监视他孙女的。 房间里。 华老爷子把声音压得很低:“昭昭,那个男的是谁?” “别怕,你告诉爷爷,爷爷帮你。” 华昭昭无奈道:“爷爷,妈,你们不要担心,我是自愿嫁给他的,其实……” 不想让养父母去沈家闹倒是其次,主要是她现在还需要穆辞年妻子这个身份,又不能透露重生和异能之事,只能骗他们自己是心甘情愿的。 她刚刚就在寻思,自愿嫁给一个病重之人怎么也说不过去。 正好四年前她和穆辞年见过。 那么…… 顿了顿,华昭昭继续往下讲:“其实,我喜欢他很久了,四年前就是他帮我免于处罚,四年后也是他帮我洗清冤屈,他就像天神一样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为了降低养父母的反对力度,华昭昭忍着牙酸说着。 “他就是我的光和救赎。” 门外的司机老潘等人:“!” 居然!想不到啊! 少夫人这么深情! 华父哪里控制得了他们?他也想听听女儿的回答,一行人就站在房间外。华昭昭的声音不是很低,房门关着,他们听得不算清楚,但意思都知道了。 天呐!光和救赎都出来了。 华父忍不住了,他在门外追问:“昭昭,先不管这些,你告诉爸,他到底是谁!” 如果不是太过离谱,他也就认了。 看在女儿这么喜欢那家伙的份上。 铺垫够了,华昭昭这才说出名字:“他是穆辞年。” “什么!”华老爷子、华父、华母三人默契地眼前一黑,差点没晕死过去。 穆辞年是谁?华国首富! 可他快死了啊!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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