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沉静的眸光折出缕缕清冷光辉。“那是唯一可以减轻他痛苦的方法。”
竟然是这样……云四儿痛心的说:“既然爱他,为什么要对他下蛊?难道看到他变成那样,你一点都不心痛?”
面对她的责问,蒂法没有丝毫动容,只是淡淡的望着她,不悲不哀的眼睛却让人感觉凄凉到极点。
她什么都没有说,她却懂了。
她蓄意而来,却无意伤他,然而宗主早已布下缜密的阴谋,岂容她一枚棋子说不?
“之后呢……”
第十七章 旁观者的纠结
文森发现自己中蛊,震怒之下将她打入冷宫。他恨她绝情,却依旧念着情份不忍伤她。明说囚禁,实则无人看守,始终没有苛待她分毫。假如就这样平平静静呆在冷宫,与他遥遥相望,孤老一生,未尝不是好事。
但是,命运并未如此仁慈放过他们。
每名蛊女身上都有一道密咒,这道密咒除了宗主以外无人能解。密教以此咒操纵教众,如有人背叛,只有死路一条。
她很清楚自己命不久矣,她不想再回密教,她想死在有他在的地方。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有了文森的孩子。她的寿限不足以支撑到孩子出生,想保住孩子,只有去求宗主,宗主提出交换条件,要她去机关世家取一件东西。
后来的事,不必她细说,云四儿也知道了。
史家机关重重,她功夫再好,还是中了机关,被史益生擒住。史益生爱上了她,将她囚禁在观音像中,惹来夫人嫉妒,招至杀身之祸。
“其实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蒂法讲到这里,忽然笑着说:“只要以血咒杀死夺走自己童贞的男人,就能解除密咒。”
云四儿惊愕不已。那这么说,史夫人之所以要杀史益生是为了活下去?不,即便是如此,也太残忍了……
“史夫人念我与她同病相怜,没有杀我,而是将我送出史府。我本应回密教复命,不料文森早查出我的下落,在半路截住了我,之后,我又回到这里。”
“复命?任务完成了?”
蒂法摇头。“文森不听我解释,强行将我绑了回来,那件东西遗落在观音像中。”
不对,阿大命人去劫,分明说观音像里是空的。既然她没带走那件东西,那东西又在何处?
云四儿稳住过于激动的情绪,尽量平静的问:“那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蒂法比划了一个圆,用银月国语说了一个词。“我不知道柴纳语该怎么说,就是这个模样然后会响。”
圆的,会响……那是什么?云四儿冥思苦想,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愕然的看着她。“就是说,你没有完成任务!那密咒……”
蒂法沉默了。
倘若不解开密咒,她和孩子都会死!云四儿站了起来,着急道:“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文森,让他放你回去?”
蒂法摇头不语。
“他不是也喜欢你,一直等了你那么多年……”云四儿说了一半,自己停住。以她亲眼所见,那个男人哪里是不忍伤害她的态度?他根本就是恨不得折磨死她!
云四儿若有所思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在她去史家之前,文森并不是这样狠心,那么又是因为什么……
“他不相信孩子是他的。”蒂法轻轻抚着小腹,怅然若失。
处心机虑对他下蛊的女人,本就不会有真情。她从宫中逃出,去一个男人那里一呆就是几个月,任谁都会怀疑她与史益生有染……但怎么会这么巧合!
天意弄人。
真的都是天命?
***
她想解开这个结。
两个人明明彼此深爱,却阴差阳错变成了仇人,互相折磨互相伤害……怎么能就此放任它变成遗憾!
“我想帮她。”
“怎么帮?”
云四儿看着小花,半天,走到桌前坐下。“想办法让文森知道蒂法没有背叛他。”
“她已经背叛了。”
“但是她和史益生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你会相信一个曾经欺骗过你的人?”
“那不是骗,蒂法有她的苦衷……”
“她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向文森坦诚?”
“小花,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冷静的反驳我!”云四儿郁闷的趴在桌上。
小花笑了笑。“我只是实话实说。”
云四儿偏头望着窗外,幽幽的说:“男人真狠心。”
“女人就不狠心了?”
“小花……”云四儿不高兴的坐起来。“我没心情说笑。”
“想想文森的蛊毒。”小花温柔的笑着,说出口的话却冷漠非常。“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正因为爱的深,才不能容许背叛发生。”
“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文森若不是处于霸权之位,国王又怎么会使阴招害他?他要是真的在意蒂法,就该果断放弃天下,一心一意守护她,这样就不会令蒂法左右为难了不是?”
“你说的不无道理。”小花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拿在手中轻轻晃着,眼眸映着浅绿的茶色,有几分沉郁。“但有些事,不若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身处权利中心的人往往并不由己。”
“不是事情不简单,而是人心复杂。”云四儿长叹一声,又趴回桌面。“每个人都只想着自己,计算着得失,吃过一次亏便再不肯相信那个人,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也失去了获得善意的机会。”
“是,每个人都如此。”小花不无戏谑的瞅着她。
云四儿不必看,也知道他在调侃她。想到她和阿三吵架,再想到他们吵架的症结所在,她就觉得自己没资格埋怨文森了。
道理,谁都会讲。
但又有几个人能严格的遵守道理做事?
“小花。”云四儿望着桌上的油灯,幽幽的说:“你说,一个人要有多坚强,才能完完全全信任一个人,不计较背叛,不在乎受伤,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相信他做的每一件事,哪怕整个天下都说他是错的,也坚信他是对的。”
小花只给了她一个字。“难。”
“我答应阿大,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相信他,我觉得我可以做到,不是因为信任本身,而是因为阿大是阿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信任或许很难,但假如那个人值得信任,不论多么困难,一定可以相信!”
为什么文森不肯相信蒂法……
小花摸摸她的脑袋,单手捧起她愁眉苦脸的小脸,柔声道:“别再想了,蒂法并不是娇弱的女子,她不会甘于一味挨打,她自有打算。”
“生下孩子吗?”的确,只要把孩子生下来,文森就会知道自己错了,但是蒂法能撑到孩子出生吗?
忽然间,云四儿想到一点。
蒂法如此消极的做法,似乎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但以她骄傲的性子,应该会采取更积极的方法唤回文森的感情才对,但她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第十八章 侍寝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呃?”
“你应该不想走了吧。”
心事被拆穿,云四儿毫无愧疚。“我总觉得这里面还藏着我没有发现的秘密。你不觉得吗?街上遇到的神棍没有骗我,但他帮我找人出于什么目的?还有那个死掉的舞姬,还有那些死的蹊跷的王妃……文森既然知道她们会死,为什么还不间断的迎娶新妃?”
小花静默不语,云四儿拉起他的手,哄道:“不是我硬要钻牛角尖,而是莫名其妙被卷进来,没准已经被人利用了,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实在太令人气愤了……离开不语山的时候你不是也说过,事关我安危的事情必须查清楚么?兴许真的有人想害我。”
小花突然反握住她的手,云四儿怔了怔,不解的看着他。他眼中的情绪闪的太快,她并不确定那是什么。
“算了,随你高兴吧。”
***
云四儿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倘若她知道自己忽略掉的细节造成无可挽回的结局,她一定会不顾蒂法反对强行带她离开。可在当时,谁又能料想到,这件事会以那样的结果收场。
阿曼达将云四儿带到文森寝宫,向着无人的宫门拜倒磕首后,将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文森要召见她。
云四儿想不出原因。
偌大的寝宫仿佛一座空殿,冷冰冰的。无法想象一个人如何在这种地方睡的塌实,但想到文森黑暗的童年,不难理解他怎么会养成这样的性格。
尽头,是一扇高大的门扉。
云四儿深呼吸,定了定心神,轻轻敲了一下。
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进来。”
柴纳语。云四儿微扬眉,不置可否的撇唇。体贴的殿下。
推门进去,没看到人,云四儿向屏风后面望去,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她犹豫了一刻,慢慢绕过屏风,走到内堂。
文森披着头发,只穿一件单衣,慵懒的侧卧在床塌。松垮的腰带束住衣衫,却坦露出结实的肌肉,活色生香,配着他那张邪魅如魔的面孔,可谓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美景。
“过来。”
云四儿往前挪了一寸。
文森见状,轻扯唇,又说:“过来。”
还是一寸。
照她的速度,估计文森要说上几百遍,她才能走到他够得着的地方,但她打赌他没有那么好的耐性。
果然,文森没再计较她不肯靠近的戒备,端起小桌上的锡制酒杯,笑吟吟的说:“这里没有别人,你不防把面纱摘下来。”
听似商量的语气,却有种让人不能拒绝的威仪。云四儿虽不明他的用意,却也不怎么在乎以真面目示人,于是就把面纱摘了。
文森远凝着她,目光深沉的勾魂。
云四儿不免庆幸的想,要不是她家中已有各色美男,对俊美的男子早已免疫,恐怕被他盯上半刻,就会窒息而晕了。
真是,相当魅惑的男人。
“以你的容貌,怎么会被选为舞姬,送到我这里来。”文森困惑。
这话……拐弯抹角损她不够漂亮是吧?云四儿装疯卖傻的比划着,见他微微皱眉,两只手比划的更欢愉了。
“够了。”
就知道你耐性差。云四儿规规矩矩站好,心里却大不以为然。
“知道你和其他舞姬被送到这儿的原因吗?”
云四儿点头。
“那一定也听说过王妃离奇死亡的传闻。”
他召见她难道是想透露不为人知的内幕?
“你不想知道她们是怎么死的?”
竟然猜中了!云四儿低下头,心知他不会平白说故事给她听,这当中不是有阴谋就是有陷阱……她偷偷瞥他一眼,不料竟与他的眼神对上,云四儿一慌,心脏差点从嗓子眼儿跳出来。
文森侧支着腮,似笑非笑。
跟一般的小鬼斗心计,她还有自信,但对付大魔王……她还是老实一点吧。云四儿摆摆手,表示不想知道。
“第一个是在刺杀我失败后自绝。”
喂喂,她都说不想知道了。
“轰然一声,像烟花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滩血。”
他一定要用美丽的烟花来形容这么恶心的事么?云四儿一阵恶寒,但忽然,她皱眉。
烟花……
真是贴切啊!
自打听说王妃的离奇死因,她就有种奇怪的熟悉感。她原先一直纳闷,仔细想想,这不是跟不语山的怪物事件一模一样吗?
又是密教。
只对他下蛊还不够,还要接二连三派来杀手……不对,这不合理。有什么不对劲……
蓦地,云四儿与文森对望。
自始至终,他都在观察她的反应。
云四儿暗暗警惕,虽然她没做亏心事,没什么好心虚的,但这个男人疑心颇重,天晓得他会不会把她当成……
莫非他在试探她?!
“你下去吧。”
云四儿如获大赦,一刻不敢耽搁。可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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