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画册的一页中发现一张信盏,是一封信,我小心地展开信,第一眼就看见高源的署名,然后我就从头读,他的信写得很简单,先说见到我很高兴,这是我们室出版的画册,请指教,下面是希望经常联系!还有电话号码。我顿时好奇心大增,赶快翻第二本,第三本才发现其实每一本里都在某一页夹了一封高源写给我的信,我把这几封信小心地展开铺在床上,细细地读起来,第二封字也不多,但态度好像比较恳切,他写道:“你一直没和我们联系,不知专题做得怎么样了,我这里还可以提供一些素材,你如有时间再和我联系。我们每天在画室不会出去,来前给我打电话,祝快乐!高源。”第三封的内容是:“我们室又出了画册,一并给你寄去,一直等不到你的电话,不知你现在怎样,很惦念,希望能联系上,你的专题报道我看过,写得很好,很到位,这体现了你良好的专业水准。你的声音和样子都很迷人,我很想和你做朋友,就是那种‘特哥们儿’的朋友,你愿意吗?等你的回音。高。”第四封的内容是:“一直等不到你的回音,我只能想,你的想法和态度我也大概知道了。请你不要介意,在生命的道途中,我们都会有机会遇到一些人,知识、心性会形成我们精神上契合点,搭筑于两心之间。我没想到,你会如此忽视我的意愿,如果我们能成为真正的知己,为什么不呢?你可以立刻打开抽屉拿出一张信笺只消几个字就行,真实是无须过分渲染和修饰的,真实是最简单也是最感人的。祝快乐!源”第五封是一页信纸上撕下来的一个便条,写的是:“也许你不能帮我解开人生、命运和情感之结,进而让我陷进惶惑和玄想中,如果这也算是一种结果,滋味苦涩,但也只好如此了,高源。”……看着这一床的信,我简直就傻了,我怎么会这么笨,这么粗心,难怪我这次这么顺利地约到了他的采访,难怪他看见我,老是意味深长地笑,我推算了三年前,我去他们画室约稿,好像刚生完小孩,浑身鼓胀得像一只充了气的皮球,全身上下哪儿都滚圆滚圆的,我弄不懂我的样子怎么会被他欣赏。那天晚上,我把这几封信,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了无数遍,你知道,我的先生是那种非常严谨可靠的工程师,他能给我安全感,他时常把我从想入非非,充满不切实际幻想的天空上拽下来,让我踏实地过日子,那时结婚差不多四年了,我们刚要了小孩子,儿子出世以后,我的生活特别忙碌,生活活跃了,心的感觉跟没人照顾的荒地似的荒老了,荒草在心里越长越多,多的有点心里发毛,平淡安逸的生活有点让人窒息。所以我内心深处,一直特别渴望能有一个在心灵上相通,能偶然一起在天上飞一飞的知己,能有一个心灵一起放纵的人,这种放纵我丈夫给不了我,他的责任就是让我一直落地,别飞起来,高源的召唤在我看这就是“天意”。
本来见报后的样报,我可以直接寄给他,但我故意给他打了电话,他一听特高兴,说寄时间太长,你还是送来吧,我听出他也在找借口,第二天我就带着样报又去了他的画室。他拿着报纸看得很仔细,然后站起来,突然用手拥住我,吻了我的脸,我有点发愣,没动地儿,他看我没反抗,就拉过我,想再次吻我,我那一刻心里反抗着但身体却下意识迎合着他,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热情和渴望,我心里一惊,脱口说:“坏了!”他说:“不坏!挺好!”然后接着吻我,我感觉在我内心沉寂了很久的那片荒地好像开始醒了,高源就像拓荒者,他的吻仿佛就像在我心里那片荒地狠狠地开了一镐,我被震痛了,但痛得很高兴。那种痛有一种被什么撕掳的快感,我觉得我的身体在往下沉,他抱住我下沉的身体,他的吻一直没有停,我不由得把我的身体向他的嘴送过去,我的手臂就那么无力地在身体两侧垂着,头微微向后仰着,他的胳膊从我的腋下穿过扶着我的背,然后他的唇从我的脸上狂吻着移向我的脖颈,移向我的脸,然后,伸过一只手,很快地解开我的衣扣,就这样他的唇他的手在我丰满的乳房上移动着,身体里一股激流在淌,在发烫的全身涌流,最后似乎在下面找到了出口,我下面一阵浸润,我开始不由自主地呻吟,这声音几乎不能抑制,我想用手拨动他抚弄我乳房的手,但我的手好像完全失去了力气,我的手在他的手上无力的毫无作用的拨弄着,然后就又无力地垂下了,我觉得那一刻有一种视听全无、物我皆忘的感觉,我在干什么?就在他把我推向那张大画案时,我突然意识清醒过来,这是画室啊!而且是四五个人共同拥有的画室,门就那么虚掩着,这时候,谁都有可能推门而入,看高源的架势他说不定会在这个时候,在那张大画案上……我猛地推开他说:“别!”他根本不听,又冲过来,动作很急,嘴里也很急地说:“没事!没事!来吧!来吧!”看他那急不可耐的样子,这时我眼里的高源,以前我眼里的优雅平和全不见,完全像一个要单纯满足自己性欲的男人,我的心一沉,然后猛地退到一旁,这一次他停住了,有点迷惑地看着我,然后很快调整出他那副“主流画家”的表情,我说:“别这样!我愿意和你做那种心灵交流的朋友。”他一听很不屑地说:“那样的朋友我有的是。”我说:“我是女人你是男人,如果我们能保持心灵上的浸淫,而不是肉体的,那会不会更迷人。”他笑起来说:“你怎么那么幼稚!”我一听就急了,我说:“谁幼稚!是你还不够高尚!”他反问我:“这和高尚有什么关系?你太可笑!”还说“你在哪儿被养大的?象牙塔里吧”?还说“别觉得纯洁的有多高尚,纯洁就意味着你没经历,男女在肉体的交流之下才能产生更美丽精神交流”,等等。那天,我们好像是不欢而散!
第二部分无爱的性友谊是不存在的(2)
情人免谈,做朋友我会特别高兴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他没来电话,我也没去电话,两个人就这么僵着。一周后的一天下午,我正为赶写一篇报道忙乱着,他的电话来了,我当时一时没反应过来,其实,这是一星期以来,每次电话一响,我心都会一惊,然后就猜会不会是他的电话,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接听,可这么多让我心惊肉跳的电话都不是他,偏偏我漫不经意的时候,接听的这个电话却是他的,他说:“喂!你好吗?”听语气好像很熟的朋友,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说:“好!”他说:“你想得怎么样?”我说“什么怎么样?”“就是你自认为的那个高尚的迷人怎么样啦?”我知道他说的“高尚的迷人”就是我想和他建立的那种友情模式,我对这样“迷人的高尚”一直是很向往的,一直是心生敬意的,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好像是一个很可笑的样子,我心里有点气,我说:“要是做情人免谈,做朋友我会特别高兴,你自己想想吧?”他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挂了电话。那一刻,我真的很伤心,我想如果我和他开始,他也能认同我的想法,那应该是两性朋友中最美丽的,也是最高的境界,我一直幻想着我能得到这样的感觉,我想抱着像我这样想法的女人一定很多,怎么说呢,当你的婚姻没有问题、感情也没有问题、性也没有问题,只是需要友情,但在和同性交往时,老有不愉快的感觉,而和智慧的男人交往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感时,就会特别想和智慧的男人交往,可是智慧的男人也多是性感的男人,或说是对感情和性有强烈欲望的男人,这真是一个谁也躲不掉,谁也解决不了的难题。
这之后,我和高源就断了联系。就在这时我遇了另一个非常不一般的男人,他是才华加智慧的男人,他叫林文渊,他特别吸引我的是他的才华和智慧都是用幽默表达出来的,这让他看上去是一个特别有人格魅力的人,他当时是几家报纸的专栏作家,专写那种嬉笑怒骂中表达生命哲学的小品文,在社会上小有名气。第一次是怎么认识的记不清了,好像是一次聚会,那天他是中心人物,他的每一句话都能引来一片笑声,他真实,任何人说他任何话,他都不会在乎,据说文化界好多女孩都特别喜欢他。他是那种对任何女孩都能用不经意的魅力迷住的男人,我和他在一起真有棋逢对手的感觉,他最绝的一招是特别善于用一句特俗,但绝对是刺刀见血的话,灭掉我们正在争论不休的话题,让大家顿时觉得刚才说的那些话太“傻b”了。和喜欢他的那些女孩比,我长得最一般,而且还有孩子,结了婚,重要的是我比他大至少4岁,他好像也因为在智商较量中能找到一个能刀剑相争的女人高兴,有时他叫我去街口的涮羊肉小铺吃饭,当然每次吃饭都是一桌子人,在饭桌上他总是慧根大开,说出不少让人惊叹的话,要是这时候,我的话扔过去和他撞出火花,他都特别高兴地说:“将遇良才啊!”那时,他刚结婚,不过这次是第二次,第一次结婚大约不到两年,就开始闹离婚,离了差不多一年,刚离就又结了,不过这次他说这辈子再也不离、不结了,太麻烦,这个老婆就算是猪狗我也养她一辈子了。他对职业、对婚姻、对生活,都是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我想他身边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和一个新婚的老婆,我这次可以放心大胆地和他做朋友了。
自从我被林文渊拉进他的圈子里,我认识了更多的男人,他们都结了婚,在职业处于蒸蒸日上的时刻,和他们在一起策划过几次大的活动,大家配合默契,彼此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那些日子,我真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就在这时,有天晚上,我突然接了高源的一个电话,我特奇怪,想他怎会来电话,高源给我打电话,也不问我最近怎么样了,我一接电话就听他在那边说了一句:“我同意了!”后来我才发现他说话老是这么摸不着头脑的劲,我一时忘了他指的是什么,我问“同意什么了?”他说:“同意和你当哥们儿呀?”我回过神来说:“好啊!好啊!你终于想通了?”他说:“我和老婆离婚了,孩子归了我,我闹离婚是因为我现在的女朋友……”他说了很多他的事,我才知道他的日子根本不像我想的那样。最后高源说:“我想和你做朋友,又必须接受你那个狗屁不通的理论,哎!你真的很为难我,本来我都不想理你了,可我真的喜欢你,你知道我最近遇到很多事,我女朋友又是那种特别暴躁的人,有的话和她说等于白说,还说不定会又引起一场恶战,所以我只能委曲求全地和你‘当哥们儿’,不过你看过有个好莱坞电影《贵妇画像》吗?没看过?就是那个汤姆•克鲁斯的前老婆尼珂演的,尼珂在里扮一个漂亮女孩。《贵妇画像》中讲了人类三种爱,一种是特高尚,完美的,就是尼珂表哥的爱,那种爱是不为占有她,只想让她快乐,他没有得到她,因为他不想有一点强迫,但他说服父亲给她留下一笔遗产,他认为表妹有了这笔钱就可以幸福;一种是特实用、忠实的爱,表现在追求尼珂的那个男人身上,他的主张是爱尼珂就要娶她,和她一起生活,给她爱;最后一种是自私丑恶的爱,最后尼珂嫁的是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是想占有尼珂财产和美貌,但又不给她爱的人。但你知道吗?人类的感情是很奇妙的,因为人要不就向往根本得不到的完美的爱,要不就会投进魔鬼爱情,很少人直接进入没有任何悬念实用的爱情,尼珂把第一种爱看成人类最高尚的感情,她不敢去碰,对一眼望到底的平庸的爱又不甘心接受,惟独魔鬼爱在险恶丑陋还没暴露时,最有诱惑人的力量,所以,你所谓的高尚的情是不存在的,弄不好你到头来会自愿陷进魔鬼的情。”我说:“谁是魔鬼?”高源就在电话那边笑,我已经想像出他的笑脸是什么样,他说:“我啊!是你逼着我当那个表哥,但最终我还是魔鬼。”我说:“等着瞧吧!”
那两年,我过得真的挺好,我先生成为我生活的依靠,我觉得在和他朝夕相处中渐渐产生出一种难以割舍的亲人般的感觉,我对他最多的感情是心疼,我有一种特别希望他幸福的感情,但我却不会太在乎他跟女人来往,我甚至想,如果我和他离婚了,我要是没钱花,我还会去找他,即使他再结婚,我也不会和他要钱时有什么顾虑,我想这种感情就是有人说的那种把爱情变成亲情的感情吧。
我努力维持着与他们之间那种“哥们儿”的感情,那种“柏拉图”式的感情,自认为我和他们的友情达到了那种我一直向往的最高境界。
可是,打破最后平衡的,竟然不是那个自称魔鬼的高源,而是那个最让人不能把我和他引起联想的林文渊,那天晚上,很晚了,我刚好让丈夫和孩子回奶奶家了,我一个人正在准备大干一场收拾房间,手里举着把大扫帚头上包了个毛巾,满地铺的报纸,准备先扫房,就在这当口,他来电话,也不问我方便不方便,正在干吗,劈头就一句,我刚在你们家边上的酒店里开完一个酒会,你们家怎么走,我去你那儿。我告完我们家具体方位,刚想说正收拾房子,家里乱七八糟,他就把电话放了。我一把掳下头上的毛巾,手里拿的长杆扫帚一下子戳在地上,心里想,这家伙!真把自己当中央领导了,也不问问我想不想让你来,正想着,门响了,不是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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