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眉眼低垂,望着窗外呆愣半天,柔柔淡淡的阳光轻抚着她悲伤的神色,美得犹如一幅画,而画中女子恍若出尘的忧伤仙子。舒心没有发觉身边人的眸子里褪去的冰冷,取而代之的是她不曾见过的灼亮。
“走吧。”直到司徒浩出声提醒,舒心才惊觉,意识一点一点拉回,自己居然就这么站在窗前发呆回忆。尴尬得一笑,“走吧。”司徒浩面无表情,走在舒心前面。
“接下去要做什么?”舒心坐在副驾驶位上,恢复了情绪,不再郁郁感伤,也不愿再翻起那些心底的疼痛。
“回家。”司徒浩淡淡的回答。
“那个…那个我肚子有点饿了。”舒心怯怯得望了望司徒浩,不好意思得开口。
司徒浩握方向盘的手一顿,想起结婚那天舒心因为饿而胃痛的模样,蹙了蹙眉,“身上有没有带钱?”
舒心下意识得在身上摸了摸,出来时换了衣服,现在是身无分文,司徒浩见她轻皱着眉,忙碌得低头摸索,沉默得从自己袋里拿出钱夹,抽出两张,“拿着。”
“呃?”舒心闻言抬头,就瞧见两张红色大钞横在自己面前,犹豫着接过来,司徒浩转过头继续开车,舒心看看手里的钱,又看看司徒浩,红唇张了张,又闭上。
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这两百块要还的吗?”小心谨慎的语气,眼眸里闪着期待,司徒浩薄唇不着痕迹的一扬,听到这样的问题还是头一次,很是新奇,瞥见舒心一脸的认真神情,确定她是很在意这个问题,“不用。”听到了期望中的答案,舒心悄悄舒了一口气,“谢谢哦。”咧嘴开心得笑着,朝司徒浩晃了晃手里的钱。
“在这里下就好了,这家的面条特别好吃。”舒心兴奋得拍了拍车窗,指着车外的一家小餐店,司徒浩稳稳得刹住车,顺着舒心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家很小的店面,只立着一块木牌,“开心面馆”,四个书写拙劣的红字不协调得出现在木牌上,下一秒,司徒浩就皱起了眉,这样的地方能吃饭吗?
还未等他开口,舒心早已迫不及待得解开安全带,正欲伸手开门,被司徒浩轻轻拉住,舒心不解得回头看他,“认不认得回家的路?”司徒浩不带任何情绪的问着,舒心左顾右看,观察了一会儿周围的路况,“认得,我自己会回去。”
司徒浩点头,“那你下车吧,我去公司。”
舒心朝司徒浩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小面馆,说是一个馆,还不如说是一个街边小摊更贴切些,只能坐下6,7个人而已。舒心挑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当老板把热气腾腾的面条搁到她桌前时,舒心的脸色一点一点黯然,全没了方才的喜悦。
阳春面,她记得爷爷最喜欢吃的阳春面,事过境迁,她依然记得,记忆里唯一让她感受过温暖的老人。或许是热气醺到了眼睛,泛起湿气,只有这一家的阳春面有当年她和爷爷一起吃过的面的味道。
而她今天见了和当年爷爷相同年纪的老人,心中沉淀着郁郁的难过。
闷闷得吃完了面,老板看到舒心脸色不好,紧张得开口,“是不是面不好吃?”舒心连连遥头,微笑道,“怎么会?!面很好吃呢!”
“那就好,呵呵。”老板憨厚得笑了笑,松了一口气,“欢迎下次再来。”舒心脆生应和,“好。”
第七章
阳光渐渐淡了下来,舒心抬头仰望趋于郁的天空,大概时间不早了,她转头看了看四周,考虑着是否该回家了,却突然听到有人唤她,“舒心,是你吗?”询问,不确定的语气在身后响起。
舒心转身,对上一张清秀纯朴的脸庞,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瑶瑶!”舒心惊喜得大叫,“舒心,真的是你?”面前的女孩同样带着惊喜,“是我!是我!”舒心开心得跃起来,一把抱住眼前的女孩。
“我们又见面了,真是太好了!”舒心因久别好友而欣喜不已,一阵欢呼雀跃后,两个女孩互相打量着对方了,“几年没见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呢!”舒心笑嘻嘻得拉着女孩的手,眉眼处皆是满溢的喜悦。
女孩闻言却是微微一愣,垂了垂眼,“可是我差点认不出你。”舒心的笑容顿在嘴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还有今天化妆了,难怪依瑶会认不出来。
不过她该怎么解释呢,说她为了逃亡嫁给了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个假婚姻,她不过是个冒牌的新娘。她不能告诉依瑶,不然这个好朋友铁定会为她担心的,她不想让朋友心。
在最短的时间内编造了原因,“我现在一家衣服店打工,特别能吃苦,这是老板的旧衣服,当作奖赏给我的,你知道的嘛,有钱人很奢侈,旧衣服比新衣服还新,呵呵。”
依瑶半信半疑,“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快好好聊聊。”舒心机灵得转移话题。
依瑶也没再追问,两人来到依瑶附近的家里,彼此说着近几年的况。
舒心是在10岁那年认识依瑶的,那年爷爷离世,她又回到孤苦聆丁的一个人,依瑶家住她和爷爷的住处对面的小区,进进出出,注意到了小小年纪的她,依瑶比她大一岁,活泼善良,主动接近了舒心,当起了小姐姐,爷爷走后,依瑶的父母帮舒心埋葬了她的爷爷,因为依瑶的家境也较贫寒,爸爸是一名矿工,收入甚少,妈妈是个小裁缝,家同时也是裁缝店,还要供依瑶读书,能出钱帮舒心葬了爷爷,已是很不容易,再没有能力从经济上救济舒心,但这并未影响两个女孩间的友谊,或许是因为惺惺相惜,同样清贫,又或许是舒心更加悲惨的生活,激起了长她一岁女孩的同和保护欲,两人的友在瞬间变得坚固,将两个女孩的心牢牢得牵在一起。
舒心靠爷爷留下来的琴,继续卖艺生活,路人纷纷投以同,给了更多的施舍,一天下来,舒心眼前的小破帽里总是被硬币装得满满的。
她会拿着这些钱,在炎热的夏天,买三根冰棍跑去依瑶家,小小的她已懂得报恩,感谢依瑶家对她的帮忙。
年纪虽小,却天资聪颖,她懂得积蓄,把硬币小心得存起来,虽然这些钱远远不够她生活,她时常挨饿,过着乞讨般的生活,咬牙挺了下来,对自己从不肯多花一分钱,却对别人截然不同。
那年冬天,依瑶放学归来,得了重感冒,爸爸做工还没回来,急得她妈妈欲哭无泪,舒心恰巧去找依瑶玩,二话没说,跑回自己的小屋,藏好一大袋硬币,在寒风呼啸中跑向附近的药店买了一盒感冒药和退烧药,又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依瑶家,“阿姨,给瑶瑶吃药。”舒心红扑扑的脸蛋上泛着细细的汗水,双手被风吹得通红,气喘吁吁得把药递给瑶妈妈。急得眼泪打转的中年妇女,看着一个小女孩买来的药,有些不可思议,更多的是感激,仔细看了看用药说明,连忙倒了一杯温水给依瑶服药,舒心在一旁帮着递药,还时不时用小手探探依瑶的额头,“舒心啊,谢谢你。”
瑶妈妈坐在边,轻轻抚摸舒心被风吹乱的头发,“我以前也这样生病过,爷爷就给我买的这样的药,吃了就好了,瑶瑶也会好起来的。”舒心拉着瑶妈妈的手,反过来安慰着她。瞧见舒心水灵的眼眸,认真的神以及那因寒冷而发红的脸蛋,瑶妈妈心酸得抱了抱她,声音哽咽:“好孩子…”
依瑶吃了药,安静得睡着了,额上的热度也一点一点退去了,瑶妈妈舒了一口气,放心了,并起身到厨房为舒心煮点吃的。
舒心坐在依瑶边,细心照看着她,“舒心,这是药钱,你拿着。”瑶妈妈端来一碗粥,顺手把一些钱塞到舒心的口袋里,舒心放下粥,小小的眉头皱起,“阿姨,我不能要。”说着执拗得把钱搁到桌上,“不然以后我再也不来这里玩了。”
瑶妈妈无奈,“快喝粥吧。”舒心见瑶妈妈不再坚持,又低头开心得喝粥,“阿姨煮的粥真好。”舒心不忘抬头笑嘻嘻得夸上一句,因为她从来没喝过煮得这么香的粥,欣喜的表看在瑶妈妈眼里,微微心疼,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却要靠她自己生活……
舒心喝完粥,天已黑了,“阿姨,我明天再过来看瑶瑶。”见依瑶睡得很熟,舒心不想打扰,先回去了。瑶妈妈送了她一段路,望着那小小的身影,愣愣出神,接着是一声心酸的叹息,“可怜的孩子……”
这天晚上,依瑶的爸爸没有回家,瑶妈妈大清早就在家门前张望,担心得等着瑶爸爸,终于在将近中午时,瑶爸爸拖着疲惫不堪的步伐,神色憔悴得走进家里,“你怎么了?”瑶妈妈看见瑶爸爸眼里尽是红血丝,眉头紧皱,心里一紧,直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是发工资的日,可煤矿主还是硬赖着不给,已经拖欠了三个月的工资了,工地上的兄弟们昨天集合抗议,闹到现在,煤矿主才保证后天一定发工资。”瑶爸爸在桌边坐下,抚着眉心。
瑶妈妈端上一碗热粥,紧张得问道,“闹?没出什么事吧,可千万别得罪了那些个煤矿主,他们可都是认钱不认人的。”语气很是焦虑,瑶爸爸是个忠厚的老实人,瑶妈妈很是担心他在外吃亏,闹事听着就让她毛骨悚然,生怕出什么事,“没什么,就是大伙儿聚着和矿主理论,没动手。”瑶爸爸低头迫不及待得喝了口粥,嘴上含糊得说着。
“那就好。”瑶妈妈拍拍胸口,“我们只要安安稳稳得过日子,得到我们应得的,就足够了。”瑶爸爸点头,没有告诉瑶妈妈,他做的煤矿工地似乎出了问题,煤矿主极力掩饰着什么,对工人的疑问总是避而不答,拖欠工钱更是让工人们忐忑不安,焦急担忧,要是煤矿厂真的出了事,也就意味着他们没了赚钱的饭碗,又得四处奔波去重新找份工,可这年头,经济不景气,很多工厂都在裁员,哪还有给他们干的活。
想着,瑶爸爸心情烦躁,“你先去睡一会儿,瞧你满脸的灰尘,有力气才能干活,去睡会儿。”瑶妈妈体贴得端来脸盆,让瑶爸爸洗个热水脸,缓缓疲劳,“不睡了,昨天没回来,怕你担心,才回家里看看的。”瑶爸爸抹了把脸,又吃了些小菜,“我还得回去干活,晚上再回来。”说着放下筷子,站起来就要往外走,“等等。”瑶妈妈拉住瑶爸爸,伸手轻柔得拍掉他外套上的尘土,温声嘱咐,“身子要紧,自己要多注意些。”瑶爸爸握了握瑶妈妈的手,“放心吧。”随后转身迈出了大门,削瘦的背影在寒风中显得沧桑。
瑶妈妈担心得在门外站了会儿,从大早开始,她就心神不宁,虽然已经见过瑶爸爸了,心里还是不踏实,莫名的慌乱,清了清神,回屋收拾桌子,一个不留神,几个碗筷连带着摔到地上,乒乒乓乓的一阵,碗碎了一地,瑶妈妈慌忙蹲*收拾,拣起筷子,把碗的碎片扫进畚圾,却到外面倒垃圾时一个绊脚,摔了下去,手撑到门坎,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即红了伤口,瑶妈妈吃痛得站起来,呆愣得看着流血的手,眼里蓦得涌出泪水,却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心里泛起的莫名情绪,无助和惶恐,“我这是怎么了?”瑶妈妈回过神,匆忙抹去脸上的泪,简单处理了下手上的伤口,重新收拾起来。
临近傍晚,舒心把帽子里的钱倒入铁罐中,哗啦哗啦的硬币和纸币没一会儿就全数落入罐中,舒心把铁罐抱回到床底下,抹了抹额上的汗,正打算去买点吃的,门口传来哭咽声:“心心,心心。”依瑶满脸泪水,惊慌失措得朝舒心奔来,“怎么了?”舒心一呆,依瑶一把抱住舒心,放声大哭,“我好…害怕,呜…呜呜…”舒心拍着依瑶的背,“慢慢说。”
“刚才…家…家里来了人,说…呜呜…呜。”舒心焦急担忧,犹如姐姐般安抚着激动的依瑶,“不哭,不哭,慢慢说。”小手帮忙擦着依瑶断了线的泪珠,
“他们…他们说爸…爸爸出事了…呜呜…呜…”依瑶哭得更伤心了,舒心闻言,小嘴一撇,眼泪也是止不住得往下掉,“妈…妈妈,不让…让我去,她跟他们走了,要我…我来找你,呆在…呆在家里。”
依瑶吸了吸鼻子,抽噎道,“叔叔,叔叔…的工地,我…认识。”舒心揉了揉眼睛,努力止住哭,“我和爷爷去那里附近拉过琴,看…看到过叔叔,我们一起去。”舒心说着拉起依瑶的手,忘记了把琴藏好,就匆匆出了门,黑色琴盒就醒目得放在桌上。
第八章
两个小女孩手拉着手,边哭边跑在路上,舒心不断祈祷着,叔叔不会有事的,叔叔不会有事的,叔叔是个好人…她记得叔叔总是挂着温和的笑,给她讲过故事,还给她钱吃饭,还帮她葬爷爷…这样的叔叔不会有事的,舒心呼呼得跑着,依瑶跟不上她的脚步,大口大口喘着气,脚越来越重,几乎是舒心拖着她跑的。
瑶爸爸的工地不是很远,两人跑着赶到了,“不能让…让妈妈知…知道我们来了,不然她…她会怪我不…不听话的。”依瑶平稳着急促的呼吸,拉着舒心在一处矮墙后面蹲下,矮墙前就是瑶爸爸的工地,此刻正围着很多人,耳边全是哭声斥责声辨解声,舒心和依瑶小心翼翼得在墙角露出眼睛,观察着形,有几个妇女聚在一起哭诉着,更多的则是工人,好像围着一个人在争论着什么,很嘈杂,工人个个绪激动,脸上抑制不住的悲愤。
然后,舒心眼睛一亮,发现了瑶妈妈,哭得头发凌乱,眼神空洞,魂不守舍的模样让舒心觉得害怕,下意识得拉了拉依瑶,让她往左看,依瑶的目光转到妈妈身上,静静得注视着,争论声断断续续得传入两个女孩的耳中,“你说什么?你还有没有良心,五条人命,埋在矿井里!还有没有天理!”爆怒的男音在人群里惊起,“对啊!你们要负责!”附和声四起。
“5万块,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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