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嗅,跟踪他时,我总是化装成不同模样。我注意到,他不是拿着就是
夹着一本不同的神秘学方面的书。还有一次,我看到他坐在公园的长凳上,用线吊
着一根针在做试验,好像在占卜什么东西。”
福尔摩斯说道:“他可能从打探到的情况中发现了什么线索。假如我们弄到它
的话,肯定对我们大有好处。”歇洛克·福尔摩斯考虑到海伦夫人在场,猛吸了几
口雪茄,就把烟斗搁到一边去了。最后,他说:“我有个怪主意。舒尔茨对超自然
的力量非常感兴趣。我们为什么不装扮成能远视千里的占卜大师把他引上钧?也许
我们能把他知道的情况给套出来。”
海伦夫人拍手道:“好极了。他住的房子附近有几家宝店铺。”我看得出来,
这个主意使他们陶醉了。
海伦夫人没有向她看中的空店铺的代理人——房主的代表透露她的真实身份和
真正意图。这间店铺她只想租用几天,那个代理人当然感到有点惊讶。她给的租金
很高,因此她的要求并未遭到拒绝。我们在距这店铺很远的一家旅馆住了下来,我
和福尔摩斯躲在幕后指挥。一个广告画工很快就做好了一块醒目的招牌:吉普赛·
罗斯算命大师千里眼我们在窗口挂上黑布,把招牌放在当中,然后把店内布置成这
样:我和福尔摩斯既能听到又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但别人却看不到我们。海伦夫人
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戴上了披巾和耳环,装扮成吉普赛·罗斯。她坐在一张小
桌子后面,桌子上摆着这一行的用具:一只水晶球、几张扑克牌、一本拍纸簿和一
支铅笔。
第一天,没有一个人上门来咨询。第二天,一个神情忧郁的矮小女人进来了,
显然她遇到了难题。海伦夫人问了几个经过精心挑选的问题,就把这个可怜的女人
的难题给问了出来。接着,让我吃惊的是,她提的建议真的很有道理,几句话就帮
她把问题解决了。这个问题纯粹是个人隐私,我不想把它透露给读者。只想告诉大
家这个女人离开时,仿佛千斤重担从肩头卸了下来。海伦夫人既机智又和蔼(她提
了建议而并未收取任何费用,这就不必多说了),我刚准备向她表示祝贺,她嘘了
一声:“快,回到帘子后面去!”舒尔茨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我们的陷阱。海伦夫人
向他收取五先令的费用。
“把钱给我……”这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他坐着,当她盯着水晶球看的时
候,他也虔诚地盯着她看。她说:“你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就在附近,但你就是找不
到。你认为我可以帮你把它找出来。不过,我只是神秘力量在人间的代表。这种力
量需要借助于某种线索,因为神秘力量要控制一切时间。空间以及永恒。等一下,”
他举起了戴着手套的一只手,“我看到了一个方形物体,还有一个风度翩翩的小个
子男人。他要你把你们之间的某种联系或关系告诉我。”
开头他显得不知所措,然后问道:“他穿什么衣服?”
她说:一件天鹅绒的大衣。他戴着夹鼻金边眼镜,还带着一只小狗。“
他喘着气说道:“是他,就是……”他突然打住,没有把名字说出来。“他的
确留了个口信……但我看不懂。‘”他翻了翻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小纸片,上
面写着几个字母。他说:“这个东西我不能让你拿着或抄写……”他显然感到很不
安。
海伦夫人说道:“别害怕,我根本不想知道纸上写的什么。你只要把它对着水
晶球,另一个世界的人就会看得一清二楚。”
他按照吩咐做了。她用双手捂着脸,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她说:“好好收着,
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不过,告诉我你是在什么情况下得到它的?”
舒尔茨看上去有点躲躲闪闪。“他……他是在化妆间的凳子上写的,然后说,
万一他发生什么不测,要我把它保管好。他死了,我现在想搞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
意思。”
海伦还问了其它许多问题,我们在幕后饶有兴趣地听了他的回答。她操纵得非
常巧妙,他吐露的几点都让歇洛克·福尔摩斯大感兴趣。
舒尔茨问她:“水晶球有没有告诉你关于一枚嵌红宝石的白金戒指的情况?”
她回答说:“我看到一只戒指,是戴着夹鼻金边眼镜的那个人在尘世间戴的。”
他结结巴巴地问:“哦,那不是他的……不是内丁的?”
她说:“也许是内丁的,他在另一个世界戴着它或许是一种预兆。这东西可能
就在不远处。”
他说:“啊,那它还是在箱子里。”
最后她告诉他,水晶球开始模糊不清了。“现在只能看出这么多东西,但如果
你明天夜里十二点整到你首先想到的那个地方去的话,就会有某种力量指引你。”
他对这个建议感谢不尽。他走后,歇洛克·福尔摩斯对海伦夫人狡诈的表演进
行了祝贺。“亲爱的海伦夫人,你的表演才能简直可与萨拉·伯恩哈特相媲美。你
安排得非常巧妙,这样我们明天就有机会跟踪他了。他把纸片对准水晶球时,我估
计你看到了密码,是吧?”
她说:“是的,水晶球具有放大功能,这对我太有帮助了。我能把看到的东西
一字不差地写在拍纸簿上。”她在桌子上飞快地写了起来。这是一系列的数字:40
16 10 50 10 30 44 18 24 4 30 48 18 38 46 18 40 16 6 2 36 40 10 36 这位女
士眼睛只是一瞥就能把这些数字全记住了,我感到很惊讶,于是就说了出来。福尔
摩斯回答说:“华生,海伦夫人有一种本领,就是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我要是生
来就有那该多好啊。我敢打赌,她已经破译了这个哑谜。”
海伦夫人不算难看的头小鸟般地点了一下。“对。这是最简单的一种密码,字
母表中的每个字母对应一个数字。a 是20是4 ,依次类推,直到52,对应z.”
我问道:“既然如此简单,那舒尔茨为什么看不懂?还有,纽柏格为什么要把
它写下来?”
海伦夫人说:“也许他们两个都没有我们所想的那么聪明。舒尔茨我肯定是这
样的,但纽伯格可能是认为即使有人看到了纸片,也不会知道它指的是什么。不过,
我也说不清他为什么要把它写下来。”
福尔摩斯咯咯一笑。“我曾经认识一位美国绅士,他几乎在他去的每个城市都
开了银行账户。他十分害怕晚年会变穷。然而,出乎他的意料,贫穷来得太快了,
‘因此他必须回忆那些钱。有很多他根本就想不起来存在哪儿。我帮他查了很多账
户,但有一些将永远成为秘密。纽伯格也许是害怕记忆力衰退吧?”
海伦夫人写下来的意思非常清楚:“he yeovil ox is ithcarter .”(约维
尔的箱子在卡特处。)
我问道:“不知道卡特是谁?”
福尔摩斯数落我说:“你猜想卡特是一个人的名字吧。”
我反问道:“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他说:“不一定,华生。卡特(”卡特“在英语中也有马车夫的意思——译者
注)可能是一种职业,英国有数以千计的人从事赶车这一行;甚至现在到了汽车时
代,这个地区可能还有几十个人在干这一行呢。”
当地的警方和邮政当局无法把所有开银行、金融公司或邮件待领处的名叫卡特
的人的地址都提供给我们。我们在这些机构进行了几个钟头的调查,最后不得不重
新考虑福尔摩斯当初的设想:要找的可能是一个属于马车夫这个行业的人。顺着这
个路子进行调查,结果也把我们累得不轻。福尔摩斯说得很对,干马车夫这一行的
人比我们想像的要多得多。我们找到的那些人中,有的是在火车站运包裹邮袋的,
有的是帮助农场主运货的,甚至还有的人虽不是干这一行的,却很有名气。
亲爱的读者,我都可以写一本题为《约维尔的马车夫》的专论供你们细细阅读
了。我们三人一连好几天把方圆二十英里之内的马车夫仔细调查了一遍。舒尔茨的
运气看来也并不比我们好多少。
后来,一天晚上,我第一次可以自由活动了。这样,可以让福尔摩斯在旅馆里
苦思冥想,他显然不会受到任何干扰,而海伦夫人去忙她的另一桩案子了。我悄悄
走进了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小酒馆,买了一份《号角晚报》,点了一大杯当地酿的啤
酒,结果发现是一种度数相当高的苹果酒。我把报纸翻过来,扫一眼背面的那些小
广告。由于长期养成的习惯,我又自然而然地看起了上面的个人启事栏。“已故格
雷夫斯上校的亲戚请与克莱夫先生、布伦德斯通先生取得联系……”等等。全都是
些极其常见的启事之类,除了有二则是用打油诗的形式写的:午夜时分桥上站,双
唇哆嗦猛打颤。
一声咳嗽腿摔倒,顺着河水淌向前。
卡特我开始感到这也许与我们寻找的人有关,心里怦怦直跳。附在下面的名字
卡特就是线索,否则这首诗看起来就是一首毫无意义的歪诗。我想午夜时分的桥也
许是指当天晚上接头的地点。我喝完苹果酒,急忙坐出租车回到旅馆,结果发现福
尔摩斯已经离开了房间。他没有给我留下便条,也没有线索说明他去了何处。我决
定自己来处理此事,于是我向服务台的值班员打听离这儿最近的桥在哪儿。
他说:“如果不论大小的话,最近的一座桥是约河上的,更确切说是其支流上
的。离这儿不远。”我请他给我指明了方向。
我决定在夜里十二点去那座桥。同时,我为此项行动做了一些准备,确保带上
提灯、指南针和军用左轮手枪。考虑到夜里行动的时间可能很长,我决定小睡片刻。
旅行闹钟一响我就被吵醒了,我立即把闹铃关掉,从床上一跃而起。一看闹钟,它
吵醒我的时间分秒不差,是十一点整。
尽管春季的夜晚比较温暖,我还是决定穿上披风,因为它上面有很多口袋可以
放我的那些必不可少的装备。我轻快地散着步,不久就来到了上桥的斜坡。我隐蔽
起来,尽量不让人看到,做好了长时间等候的思想准备。在随后的半小时里,周围
没有一辆汽车,几乎没有什么人过桥。
突然,我看到了舒尔茨。他从对面岸边上了桥,并朝我所在的方向走来。虽然
路灯昏暗,我无法看清他的黑脸,但这样的光线已足够让我看出这肯定是他。他在
桥中央停了下来,那条显眼的大狗坐在他身旁。他像剪影一样站在那儿,瘦削的身
材在半明半暗中看上去像是用火柴棒搭成的人。我看着他,几乎连气都不敢出,希
望他不会注意到我。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我看了一下双盖表,已经是子夜过五分了。这个孤独
的怪影好像并未发生什么事。我估计舒尔茨也看到了这则启示,他也得出了跟我一
样的结论。不过,我们两个都到这儿来,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耍我们呢?突然,这出
戏中的另一个角色出现了,打断了我的遐想。一个又矮又壮的男人来到现场,他留
着络腮胡子,戴着圆顶小礼帽,拿着一个长方形的包裹,像只箱子,用牛皮纸包着。
两人在桥中央接上了头,矮个男人把包裹交给了舒尔茨,然后把礼帽轻轻一提,就
顺原路回去了。不过,我对他不再有兴趣了。
我急于想拦住舒尔茨,把他那个用纸包着的箱子夺过来。如果他拒绝交出来的
话,我就会动用我的左轮手枪。当我大步向他走去时,舒尔茨开始撤退,向约河的
对岸走去。我几乎就要扑了过去,但由于他突然跑了起来,我拖着破腿,无法追上
他。冲上去逮捕他的希望眼巴巴地看着破灭了。我又原路返回,过了小桥,决定去
找福尔摩斯,把事情的变化告诉他。
我错失了良机,没有能在舒尔茨正在接受那个保险箱时当场把他抓住;这肯定
就是已故酉格蒙德·纽伯格的财产。我不知道如何告诉福尔摩斯,才不至于使自己
显得愚蠢或无能。或许我是两者兼而有之吧。
这样的事情发生后,几乎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补救了。所以,当我看到舒尔茨
带着狗又在我正接近的桥头出现时,你想我是多么吃惊!我意识到,他一定是从别
的什么地方过了河,指望我沿着原来的方向继续追下去。不过,我没有时间破解他
是如何折回的这个谜。
他看到我向他奔去,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居然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继续逃跑。
再次追赶他时,我注意到那个纸包的箱子已不在他手上了,这真是把我气坏了。我
边追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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