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你们将看到一艘船,水手们称之为浮桥或驳船。工人们用它来油漆、修理或者
刮掉船边的铁锈。
“你们已经看到,船是新建的,涂了漂亮的黑色油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东西,
因为它注定要经受风吹雨打。你们还会发现,只有把屋顶揭开,才能用起重机把它
吊出去,窗户和门很明显都太小了。
“再听,你们会听到发电机的嗡嗡声。我们站在这儿的时候,发电机正在给船
提供能量。”
我们开始倾听。真的,房子的某个地方传来了发电机的嗡嗡声。看的出来,福
尔摩斯说话时心情很好。
他接着说,“先生们,现在提供能量的过程快结束了,船移位时,在场的人是
有危险的。”福尔摩斯顿了一下,看了看表。“我选了泰晤士河畔一个偏僻的地方,
船将被移位到那儿。请你们跟我来,一会儿就到了。”
福尔摩斯又看了看表。“先生们,我们不要耽搁了。移位时间可能计算的不够
准确。”
我们匆匆忙忙地赶到大门口,奔跑时每个人都尽量保持自己的风度。我不禁感
到疑惑,因为福尔摩斯使首相和其他所有人都处在危险之中。福尔摩斯很少顾及到
自己的安全,并且以为别人也这么想。
在短暂的奔跑中,我做出了如下结论:福尔摩斯通过书信和电话取得了在美国
的罗杰。哈代的帮助。这次展示就是要向首相和内阁成员们证明,固体的移位是可
能的。因此,政府必须接受罗杰。哈代一百万英镑的要求,并同意将装有秘密计划
的信封放到各个不同的地方,以便战时打开。
但存在着另一种风险,即罗杰。哈代可能和别的国家也在做这笔买卖。但不管
怎么说,罗杰。哈代是英国人,他的母亲是美国人。福尔摩斯认为罗杰一定会为国
家的利益着想的,尽管以前政府曾不公正地对待过他的家族。
我的思维随着马车的停下也突然中断了。马车停在泰晤士河畔一间破旧的仓库
后面。这个地点选的很好,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们下了马车,身强体壮的警察分散在四周站岗,准备堵住一些不经意的人侵
者,当然,那些警察并不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
我们随着福尔摩斯踏上仓库旁边的一条鹅卵石小路,转过弯后我们看到了那个
浮桥或驳船,随便你称作什么,它被系在一段石头台阶的底部。
大家陷入一片沉默,只听见波浪轻轻地拍打着河岸的声音。
就像西蒙爵士在海拉姆府的那个晚上一样,我们感到十分震惊和疑惑。很多人
发出“我的上帝”和“真不可思议”的感叹。我们都感到了一种恐惧,不由地绷紧
了神经。我们无法了解移位是通过何种途径实现的。这太违背自然规律了。我们亲
眼见到了一个新时代的诞生。
铁路运输的普及挤垮了水路运输业。如果能够实现距离更远的移位的话,这一
发现是否意味着铁路乃至轮船运输时代的结束呢?
我承认,我是怀着十分焦虑的心情注视着这艘小船。我站在首相旁边,听到他
对福尔摩斯说,“我不喜欢这个,一点都不喜欢。”他停了一下,然后又说,“我
不知道你怎么能够在短短的几周内安排出这次展示,不管怎么说我得祝贺你。不过,
我本来希望……罗杰。哈代的‘移位器’是……”他顿了一下,脸上出现了那副焦
虑的表情……“是个骗局,虚假的东西,整个事件都是他用来诈骗钱财的圈套,这
个发明不会有什么好处,相反它可能会带来许多国家安全上的问题。我想它会把整
个世界引人一个动荡不安的新时代。”
福尔摩斯笑着回答,“首相,我现在不能作出判断,展示还没有完呢,好戏还
在后面。”
贝林格勋爵不高兴地看着福尔摩斯。他不习惯于那种漫不经心的应答,特别是
在他的部长面前。他猜想福尔摩斯在花他的钱开一个私人玩笑,但福尔摩斯抛出来
的诱饵和他说话的语气尽管有些失礼,却不容忽视。
贝林格勋爵笔直地站着,目光锐利地看着福尔摩斯。“我不太理解您的那句话。
福尔摩斯先生,如果你还有什么东西要向我们展示,那就请吧。”我看着福尔摩斯,
他脸上的表情表明他已经意识到他冒犯了首相,并且立即受到了这位老政治家的批
评。
福尔摩斯一脸严肃地说,“是的。我还有东西要展示,我希望它能令你喜欢,
首相。请你跟我走,让我们回到那破旧的厂房去,我们在那儿进行展示。”
我们再次坐上马车。我注意到警察的脸上都有疑惑的神色。他们一定在想,首
相和内阁成员为什么要到伦敦那个废弃的厂房去,为什么要去看泰晤士河畔那艘系
在破损台阶下的旧驳船呢?我了解警察和他们的习惯,他们一定偷偷地看了几眼,
试图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和我同乘一辆马车的内阁成员们没有讨论这件事,他们显得十分震惊。我后来
知道,他们是几天前才知道详细情况的,现在正在考虑这件事对国家安全有什么影
响。
我们很快回到了那些破旧的车间。我们从大门口鱼贯而人,福尔摩斯在前面领
路,后面依次跟着首相、西蒙爵士、内阁的部长们和我。警察都留在外面的街道旁。
我们再次进入第一个车间,我们曾在那儿看到过那只驳船。现在驳船不见了,
只剩下用来缠绕铜线的木柱。
尽管我们刚才看到那只船已系在河边的台阶旁,但看到这儿空空如也,我们仍
然很吃惊。我记得我仔细看过窗户和屋顶,确信不可能从那些地方把船弄出去。我
们都想知道“移位器”如何制造了这个奇迹。
贝林格勋爵看着福尔摩斯,好像在说,“是的,我想到了这个地方可能是空的,
因为我们刚才看到它系在泰晤士河上。那么,你要展示的新东西在哪里呢。”
福尔摩斯知道他的意思。“请跟我来,先生们。”福尔摩斯领我们出去,沿着
通道,经过中间的第二车间,径直来到了第三车间。
第三车间和我们去过的第一车间完全一样。然而我们吃惊地发现小船回到了那
儿,像在第一车间里那样,四周都是木柱和铜线。
我想,事件的曲折变化把我们都弄糊涂了,我们都好像艾丽丝进了仙境一般。
在贝林格勋爵还没来得及评论之前,福尔摩斯说,“先生们,上这儿来,好吗?”
我们脸上都露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我们随着福尔摩斯走上通向监工
观察室的楼梯。我觉得一场戏快要收尾了,我想的没错,等我们都聚齐了,福尔摩
斯转向大家,开始说话了。
“首相阁下,先生们,再过十五分钟,那晚在海拉姆府发生的一切,你们都将
亲眼看到。这比我讲解描述要好得多。
“中国船要大得多,因此,所花的时间也长一些;而这只船比较小,所花的时
间当然也要少一些,大约一刻钟就够了。但是,所用的方法是完全相同的。”
福尔摩斯停了一下,看了看表。“还差一分钟,先生们!”
我们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其中的悬念无法描述。我想,不管福尔摩斯要给我
们看什么,都无法和现在的紧张相比。但我猜错了。
我们看着福尔摩斯走向前去,敲了一下铜锣。那面铜锣我们以前没有注意到。
铜锣的最后一声响过之后,车间对面的大门突然开了。十个中国人手拿着闪闪发亮
的弯刀,沿船两侧跑了过来。一个中国人把柱子和电线推到墙边,其他的人开始朝
船身猛砍。这样一阵毁灭性破坏之后,船身垮了,甲板也坍塌了。他们行动的速度
快得接近疯狂,无法描述。
几个中国人把砍下来的碎片收集起来,从侧门搬到中间的车间。
几分钟以前还是一艘“崭新坚固的铁船”在我们面前被拆得七零八落,这真不
可思议。中国人不停地砍削撕扯,将大块大块的纸板搬走,而船正是由这些纸板组
装成的!
我们惊讶地望着这一切,用魔法一词来形容最恰当了。我不时地将视线从眼前
这疯狂的破坏举动上移开,转而望着贝林格勋爵,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位老政治家的
脸上出现的孩童般的表情。我想他看到如此巨大的能量释放出来,看到几周以来缠
绕他心头的问题得到了解决,怎么会不欣喜若狂呢?
十五分钟就要过去了,那些中国人又把柱子和电线重新放回原处,剩余的纸片
和纸板也被一扫而尽。过了一会儿,那些中国人在车间的另一头排成队,笑着弯腰
鞠躬,然后关上门离开了。
整个展示极富戏剧性。紧张的气氛和期待的过程简直妙不可言,这之后的表演
也同样出色。
所有在场者的表情都令人难忘。曾有人说贝林格勋爵从没有笑过,甚至不会笑。
但那一刻他的脸上荡漾着微笑。他转向福尔摩斯,伸出手来说:“福尔摩斯先生,
我一生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当然,我也没有看到过如此奇特的景象。”
福尔摩斯笑了笑,然后握住他的手回答说,“我想我们今晚都可以安心地睡上
一觉了,因为我们已经知道罗杰。哈代所谓的‘移位器’对女王和帝国的威胁根本
不存在。”
福尔摩斯陪同首相上车时,内阁部长们有说有笑的,像学校的孩子们看了一场
哑剧表演一样。
首相再次伸出手来,同福尔摩斯和我握手。“华生医生,你和福尔摩斯先生明
天来唐宁街10号和我一起吃饭,怎么样?吃完饭后,请你们私下里跟我和我的内阁
同事们谈一谈,你们是如何侦破此案的。我得承认,这件案于不容易破。”他一只
脚踏在四轮马车的踏板上,转身又对福尔摩斯说,“福尔摩斯先生,你和我该换一
换工作。”他顿了顿,“但是又不行,因为我肯定会是一个很糟糕的侦探。”他钻
进了马车,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他的部长们跟在后面。
警察们的脸上依然充满了疑惑,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为防止外人间人,他
们在房子外面站岗,所以,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几个当地人看到几辆四轮马车
停在破厂房前面,一些身强体壮的警察在外面站岗,毫无疑问,他们心里也会纳闷。
如果他们知道首相在里面,门口肯定早就聚集了一大帮人。
那天晚上福尔摩斯和我议论着白天所发生的事情,但我们并没有谈起他是如何
解决那个看似无法解决的问题的。我很满足地等待着第二天晚上的到来。那时福尔
摩斯将以他独特的方式叙述破案过程,如同一个外科医生,在一群学生面前做尸体
解剖,依次清晰地解释每一个器官的功能和神秘之处。
第二天晚上,我们来到唐宁街10号。我们在最舒适的环境中吃了一顿丰盛的晚
餐,玻璃器皿和银制餐具折射出华丽的枝形吊灯灯光。墙的四周挂满了历代伟大艺
术家的油画。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最让人难忘的时刻,使我不禁想起在军团食堂里
举行的大型宴会。
然而我知道,最好的时光还在后面。每个人都斟了一杯葡萄酒之后,我们退到
一间有沙发和摇椅的舒适的房间。
贝林格勋爵首先讲话,“福尔摩斯先生,我相信大家都在热切地期待着你揭示
真相。我们都无法忘记那个案子带来的威胁,现在请你讲讲,你是如何成功地侦破
这件案子的。”他坐到了沙发上,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表明,他在急切地等待着福尔
摩斯的讲述。
福尔摩斯身体前倾,眼睛迅速地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位听众,然后开始道:“华
生医生和我着手调查这件案子时,去了一趟海拉姆府,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查看了舞
厅和整个海拉姆府,包括四周的空地。正如我的老朋友伦敦警察厅的莱思特雷德警
官说的那样,那地方干净得连根草都没有。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那儿曾发生过什么事,
也没留下一点儿可供我们查寻的”线索。
“为西蒙爵士做了那场精彩的表演以后,罗杰。哈代充分利用那一周的时间,
在我们调查之前将房子打扫干净了。
“以后几天,我决定试着跟踪那艘中国船。泰晤士河上是难得见到中国船的。
当然,我也是一无所获。后来我从我的中国朋友们那里得知,白天让西蒙爵士看过
以后他们就把船藏了起来,晚上给船装满石头,把它沉到了海底,然后乘一只小划
船回到岸上。
“我得指出,这次华生医生可没有给我提什么建议,尽管在以前的很多案子里,
他都为我提供过许多宝贵的意见。他到布莱顿去照顾一位病人去了。那时我真的很
想念他。”
他们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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