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爱惜他们就好像爱惜自己的左膀右臂,今日难得兴起,不如就地考验一下他们的本领,看本王多年的心血是否白费。”
死士们异口同声道:“愿为王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不愧是我金曌铁骨铮铮的男儿!”晋王闻言心情大好,面上阴云消散,仰天大笑道:“端木祭司!久闻阁下幕僚之中,有所谓‘七伤’之云,正好跟本王的‘暗夜’相契——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忠诚优秀的死士,长久以来,最痛苦的事就是找不到更好的对手。今天难得相逢,相信这些人心中也甚是想真刀真枪地较量一番,你我二人不如就此遂其夙愿,来一场令风云为之变色的博弈怎样?”
端木凌轻扬眉目,冷冷地笑道:“让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进行这样无聊的博弈,岂不是显得我端木凌太狼心狗肺了一些?”
晋王爷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样干脆,还被对方反将一军,拐弯抹角骂了自己是“狼心狗肺”之辈,一时脸色跟个万花筒似的。
就在这时,响起了一个铿锵坚定的声音:“七伤请战!”竟是端木凌军中那七名死士中的五名,齐刷刷地拔剑指天,宣誓道:“我等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唯愿有生之年还报大人知遇之恩!”
端木凌皱起了眉,默不作声。
其中一人道:“大人无须担心,虽然花易冷跟孟奇缘不在,也不能让人看扁了我们雪国‘七伤’,以为我等是贪生怕死之辈!——愿凭五人之力与‘暗夜’相抗!生死不较!”
“闹什么闹?!”端木凌轩眉道,“谁说我在担心你们几个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点到为止。”
诸葛次幽怨飘过:……你还是人么……是人么……人么?
那边“七伤”跟“暗夜”打得正欢;晋王爷等正在紧张观战;端木凌跟诸葛次照例局外人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说地——
诸葛次:“你说,此番花花跟孟孟联袂出击,要战胜那个人有几分把握?”
端木凌实话实说:“不知道……估计很渺茫。”
诸葛次大吃一惊:“没底的事你竟然做得这样决绝彻底、如沐春风?”
端木凌一脸风平浪静地伸着懒腰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总比他们俩在我面前动手打个不停的好,你看我们俩现在耳根多清静,想想真是值得珍惜的美好时光啊。”
诸葛次激动地握紧端木凌的手:“这种话只有我们俩私下里说说,千万不要让别人听见。”
——第三局的结果竟然是金曌“暗夜”跟雪国“七伤”打成平手,最后一招各有掣肘。
鉴于雪国“七伤”前来应战的仅有五人,以少敌多,因此通过诸葛次一番舌战群儒,最终判定“七伤”略胜一筹。
晋王爷已经不止是脸色难看那么简单的事了,如果可能,他恨不得血洗全场,让所有见识过他失败之人都永久闭嘴。
他阴阳怪气地道:“既然武已见分晓,那么接下来该轮到文辩见智了,我方特派遣公孙后裔云公子,前来向端木祭司幕下的能人义士请教一二!”
他扬了扬手,黑压压的人马立即主动让出一条路来,众人的目光如聚焦般齐刷刷落在出场之人身上。
只见这是一位相貌清奇的年轻公子,一袭纯色白衣傥恍如梦,只是不知为何胸前有一团可怖的血迹,越发衬托得他面如无暇美玉。
他手握折扇,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竟然给人一种如仙莅临的错觉。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忽见晋王猛地变了脸色,带了几丝恐惧地低声喝问道:“你怎么来了?!公孙云呢?!”
他身边那些随扈显然也识出此人来,一时都神色大变,面如土色。
“你们见到我还活着,不是应该表现得很高兴么?”白衣人拂了拂不染尘埃的宽袖,在本属于晋王爷的座椅上坐下,神色自然,贵不可言。
“抱歉诸位,我不想听公孙云在此大谈特谈什么荒谬的‘白马非马论’,所以把他打昏让人送回老家去了……”他淡淡看向一边仍旧在铁青着一张脸的晋王爷,继续道,“我是来给王爷您救场的,您怎么不但不说感谢的话,反而对在下怒目相视,这也未免太不通情理了些,莫非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吗?”
晋王爷的脸色已经黑得跟锅煤灰不相上下,从牙缝里挤出硬邦邦的几个字:“既如此,本王就在此多谢……大人厚爱了。”
他刚要说出对方番号,就被对方举扇打住,只得硬生生将剩下的两个字咽了回去。
“接下来要比文辩吗?”白衣人眼神泠泠地扫视周围,冷不丁捕捉到对面不远处,一道杀气四溢的目光,朝着自己直射过来,宛如九尺寒冰。
然后,又仿佛是错觉般,一切恢复如常。
十丈之外,端木凌祭司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对比试结果成竹在胸,又好像什么都漠不关心——包括此番自己的虎符归属,哪怕到了火烧眉毛之际,还是没有任何一丝应有的危机感,真不知道该说他淡定还是狂妄。
“刚才那个人想杀我。”白衣人面不改色,对黑着脸立在一边的晋王爷道,“他跟我是处在同一级别的,所以在我面前,他即便想掩饰也掩饰不了自己的杀气……此人是雪国祭司端木凌么?”
不待对方回答,他忽然长身而起,“铮“地一声,猛然随手拔出晋王腰间佩剑,飞起一脚,向着端木凌笔直地踢了过去!
这一式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且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众人惊觉眼前白光耀目,几乎睁不开眼来,顷刻之间,空气中竟然传来山呼海啸之声!
一剑横贯,穿破河山,亦不过如此。
那突如其来的凌厉一剑,血刃切过端木凌被剑气带起的冰丝,以不可遏当之势钉入身侧的古木虬枝间。
稍顷之刻,桫椤树巨大如铁的树干之上,清晰如烙地显现出一行字迹来,开裂的树皮宛如一幅复杂精美的剪纸。
雪国祭司表情冷漠地注视着对面的白衣人,对方则朝他露出了一个挑衅般的冷笑。
“是你?!”端木凌忽然抬起头来,眸底带着一丝邪气的笑容,同时又杀气腾腾,一字一句吐出深藏心底的话,那样野心勃勃锋芒毕露,“宁歌尘——你非死不可!”
第十四章 鬼渊盟动
“小心!”这一刻,蒋琳琅发出了惊骇莫名的声音,脸色苍如如死。
天色渐渐暗下来,青赭的庞大祠堂已经被焚烧得面目全非,废墟上重重叠叠的燹火喷吐着浓黑的烟雾。
在众人尚未回过神来的瞬间,空气中突然传来铮地一声锐响,宛如琴弦绷断。
这一瞬间,端木凌的眼底蓦然升腾起冷冽杀气,亮如妖鬼。
只见他的右手优雅随意地一收一放,半空中骤然凝聚起一柄寒芒四溢的剑,他左手拂剑出鞘,周围数十丈之内的流霜都在顷刻之间被搅得粉碎。
“承戮剑!”众皆吓得面无人色,忍不住惊呼落地。
——承戮剑,那是雪国国君御赐给端木祭司的标志性事物,象征着这个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一方霸主的男子对白骑士的绝对统治权。
“原来你是这副模样?”端木凌冷笑未落,早已如暗影般掠向场地中央,承戮剑于半空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剑音磅礴,宛如龙吟虎啸,令人闻之变色。
十年以来,他们争锋相较于风起云涌的战场,可笑的是却从未见过对方的真容。
因为在战场上为了给敌人以威慑力量,主帅一般戴着玄铁面具,因此双方虽然都深谙对方的行军布阵方式,却也同时对彼此的私生活一无所知。
“今日难得一见,我倒真想见识一下你的能耐。”宁歌尘的眸光冷定如昔,这种如渊莅临般的气质,唯有经过了沙场上无数次血与火的洗礼方能练就,与此同时,他对着虚空做了一个控弦搭弓的动作。
然而,奇怪的是,整片古墓林都仿佛随着那男子漫不经心的动作而翻滚如浪。
刷地一声,如龙吟虎啸,虚无的长箭破空,银光如瀑四射,宛如千钧劲弩攒射而去!
他二人几在同时出手,用的皆是旁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招式。
气势如虹,光华灼灼,令周遭景物都在一瞬间显得苍白失色。
“也该结束了!”
伴随着这声清叱落地,林中忽然响起了一个类似于野兽呜咽之声,紧接着一道厉叫陡然刺破长空!那声音凄厉得令人毛骨悚然。
等到众人定睛再看时,赫然发现端木凌跟宁歌尘竟然比肩而立在场地最中央。
而在离他们俩不远处,雪地里躺着一个血红的半人半兽的东西,侏儒般矮小,浑身上下泛着一股浓烈腥臊的味道,那味道令人闻之欲呕。
“鬼童!”发出这个惊呼的人是诸葛次,从看到那个怪物的瞬间,脸色陡然沉如死灰。
他的话音刚落,所有人悚然变色。不少人骑在马上,已经计划着要策马逃出生天了,仿佛周围充斥着无所不在的死亡气息。
只因为——鬼童,是整个大陆上最为震撼人心的杀手,执行的是最高难度的任务,为鬼渊盟所有。
鬼渊盟存在数十年,无人知道其真正的幕后指使者是谁。
鬼渊盟中司暗杀者最厉害的两种角色,是天煞跟地煞——鬼童是地煞的一种,狠厉毒辣,一旦派出,必是要去刺杀首脑人物的,长久以来几乎无人可当。
想不到……此番鬼渊盟竟然出动力量要来杀……谁呢?诸葛次越想越是冷汗涔涔,神色难得地苍白肃穆。
更加令人后怕的是,这个鬼童明明已经被端木凌一剑斩落,身首分离;胸腔处亦被宁歌尘的无形之箭射中,笔直贯穿肺腑,烧灼出了一个焦黑的大洞,一眼便能空荡荡的洞里看到对面的风景……
四肢百骸却仍旧在抽搐痉挛,尖利的獠牙还叼着不知道是谁身上的一块肉,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晋王爷看了看那个仍在垂死挣扎的丑恶鬼童,再看了看联袂出击的端木凌跟宁歌尘——无论在形象还是气质上都是旗鼓相当,他的眼底忽然闪过一抹嫉恨之色,使得那两只不同颜色的鬼眼,显得凶光毕露起来。
尤其在看宁歌尘时,这种嫉恨便更是达到了顶点——他还记得宁歌尘那腌臜不堪的身世,有一个红尘练里打醮唱喏的母亲,一个被当今左丞相龚培玩腻了的弃妇。
宁歌尘出道前的出身更是卑贱,什么事都做过,后来由于仙乐门徒的关系,勉强充当龚培手下一个不起眼的幕僚。
一个在芸芸众生之间那样苟延残喘求得生存之人,何以今日耀目至如斯境地?凭什么?——他不配!
可是命运之神却为何如此偏爱他,使得他在人生苦短的时期内,突然之间声名鹊起,实现了旁人难以企及、令人艳羡的功成名就。
端木凌不解地自语道:“以鬼渊盟一向大手笔的作风,这次就只来了一个鬼童而已么?”
“来了两个,之前那个已经被我杀了。”宁歌尘在他背后带了丝轻笑的声音,几乎可以让人想象得到那家伙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弯起的弧度。
可是转瞬间,这笑容便是一冷,恍惚突然间灰败下来。
他走到那个仍在咽着血沫、双目通红的鬼童面前,忽然念动几句仅属于仙乐门的字诀,指尖蓝光盈盈。
一簇崭新的冰蓝火焰投射到鬼童的身上,火光转瞬间便将其包围起来,焚烧干净。
“好好往生吧,再莫受今生的苦。”那一刻宁歌尘的面上竟是罕见的悲悯跟痛苦之色,低喃般道,“这些鬼童,其实原本也只是天真的幼童,从小被鬼渊盟那种黑暗组织抓去,才会慢慢沦为这样的杀人奴隶跟嗜血怪物……先是关在暗无天日的囚牢里,每天不给饮食,饿得七魂出窍,然后再慢慢地给他们吃一些自己的同类……”
说到这里,宁歌尘停顿了一下,微微苦笑,“……真是罪过啊。但不吃的话,除了严刑拷打便是让别人来蚕食你的身体……到了最后一个阶段,就可以关进青铜鼎内,跟无数毒虫毒物抢夺地盘,胜者生存下来。”
“弱者毫无疑问,只有死无全尸这一条路——鬼童的体内被注入了太多的毒素,加上为了修炼阴邪术法而在自身体内种咒的缘故,因此一辈子都是长不高的。”
端木凌的神色忽然也黯然下来。
“相信端木祭司对这一切应该很清楚吧?”宁歌尘话锋一转,立即又恢复成那个锋利冷漠、阴枭桀骜的金曌祭司的腔调,冷冷地望着东南方那一片天空,浮云辉映着红色的盔甲,宛如一格格地夯实下来,令人心头隐隐作痛。
“端木的军师,就是那个姓诸葛的,曾经不也是一个鬼童么?就跟我们俩刚才合伙杀的那家伙一样,是属于鬼童中的地煞级吧?”
“说什么我们,你是你,我是我,别把我和你混在一潭了。”端木凌眼眸微冷地觑着对方,想到诸葛次,面上无异,心中却不免刺痛。
他怎么可能完全一无所知,诸葛次的悲剧就摆在他的眼前,那家伙从学成下山以来为止,每逢出任务便是毫无例外待在他的身边……生死与共,应该可以这么说吧。
他端木凌的身边,又有哪一个兄弟不是跟着自己在刀光剑影中摸爬滚打过来的?
他获得荣耀,他们便一荣俱荣,只是那样的虚名百无用处。
他可以给他们自己所拥有的财富和地位,有一些事却同样是鞭长莫及。
就比如对于诸葛次,那小子曾经跟随一位端木姓的将军走南闯北,那人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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