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为卿_分节阅读 1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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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端木凌的远房族叔。后来此人兵败被俘,诸葛次也因此身陷鬼渊盟长达十数年,对鬼渊盟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厌恶感。

    端木凌是在一次攻打鬼渊盟分坛的时候遇上的诸葛次,他将那个瘦弱的孩子从死人堆里救出来,并没有想到自己抱在怀中的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小恶魔。

    尽管后来,诸葛次声称那之前自己从未动手杀过无辜之人,可是对鬼渊盟却有着彻骨的敌意,当初正是这种敌意,支撑着他硬撑着活下去。

    “我想不清的是,你怎么就那么相信我看得懂你留在树上的字迹?还有,我师妹湘纪是不是真在你的手里?”

    宁歌尘默然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你摆脱晋王爷,我带你去见她便是。”

    端木凌猛然醒悟过来,晋王爷还如一直斗败公鸡怔在原地,这一仗虽不是真刀真枪地干架,却已经足够让他脸面无存。

    晋王爷见眼下局面混乱,人心不稳,便“悄无声息”地想要拨马而回,打定了赖账的主意。

    “晋王爷,愿赌服输才是男儿本色!”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了蒋琳琅清脆锐利的声音。

    随着那声音,晋王只觉得如芒刺在背,一时面上大臊,犹如被人当众倒扣了屎盆子在头上。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王怎会言而无信,受天下人耻笑?”晋王心中滴着血,嘴上还是毫不含糊,连忙命人将玉三娘出入皇宫的腰牌双手奉上,并言即刻命人从府里取过五彩斓衣,椟装了改日送上门来。

    眼看那面金灿灿的腰牌就要落到端木凌手上,虽然还不知道端木凌此举究竟是何用意,玉三娘心中犹如擂鼓,急怒交加,仿佛身上给剜去一坨肉似的,目光恋恋不舍,在金牌上流连不已。

    “嗯,我相信您,今日多有承让。”想不到端木凌竟然毫不犹豫地笑纳了,末了还补上一句,“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晋王脸上肌肉又是一阵猛烈抽搐,捂着发痛的心口,急匆匆赶马冲出太子祠的地界。他来得时候别提有多雄赳赳气昂昂了,走的时候却灰溜溜的跟只鼹鼠一样。

    金靖夕的那个下属郭开正欲开溜,端木凌淡淡道:“郭将军,你不跟在下叙叙旧吗?”

    郭开头也不敢回,捂着自己中箭的肩头哼哼唧唧的,面无人色。

    “罢了,将军有伤在身,我也不难为你了。”端木凌善解人意地说,“把你们那一千余套甲胄留下,我便送你们平平安安的离开。”

    “休想!”郭开睚眦欲裂,余光一瞥,端木凌脸上已经满是愠色,颇有风雨欲来的气势,心下大凛。

    “不给也可以,我自己拿。”端木凌语气如数九寒冬。你不给,好啊,老子便让人从死人身上自己剥!

    音落,白骑士已经缓缓围拢过来,杀气粼粼,铠叶瑟瑟,令人心胆俱寒。

    “好好……好,我给你!”郭开只觉得自己的老骨头都快被那种杀气侵蚀了,有亲兵在一边扶着,还是站不稳的样子,箭创剧痛欲裂。

    他一时愤怒已极,眸中厉光爆闪,猛然大喝一声:“卸甲!”说着奋力自顾自扯下了自己甲胄头盔,恶狠狠丢在脚下,咬牙道,“此仇不报非君子!老子便看好了,你端木凌如此猖狂,今后究竟有无好死!”

    端木凌无动于衷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忽然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目送着大队人马憧憧远去,蒋琳琅的脸慢慢恢复了一丝血色,人也显得精神了许多。

    她望着空空荡荡的雪地里,那一滩刺目的鲜血犹在,忽然打了个寒噤,一步跨上自己的马来,蹄踏清雪走到端木凌身边,神色关切道:“凌,你好生保重,我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再不回头,纵马扬鞭而去。

    “湘纪在哪里?”周围安静下来,唯余风声渺渺,端木凌旧话重提,“宁歌尘,我敬你同是仙乐门人,虽是出于金尊一脉,追本溯源,百年前却是同一家,不想与你为难,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极限。”

    “如此说来,多谢师弟高抬贵手。”宁歌尘打了个哈哈,满不在乎地拢了拢衣袖,眼神蓦然一冷,道,“她可能……现在已经毒发身亡了。”

    第十五章 往事如烟

    其实,宁歌尘抱着一个不知名的小目的撒了谎,之前火场里真实的情形,是这样的——

    “咳咳、”湘纪被烟熏火燎,忍不住地咳嗽着,正欲回身护住那个求援的孩子逃离火场,忽然之间听到了一种奇怪的犬牙磨合声,令人心胆俱寒。

    “该死!”宁歌尘忽然沉着脸冷喝一声,猛然一把拉近湘纪,扬手便向湘纪一侧的幼童强势劈去!

    湘纪刚要喝止,却忽然发现先前那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孩童身影,突然之间,宛如灰色的离弦之箭一样俯冲向自己。那淬着毒光的凶狠獠牙龇在外面,血盆大口立时逮住了她的腰侧。

    “什么东西?!”湘纪痛呼一声,大惊失色,拔剑便将那个半人半兽的怪物劈开,可是腰际被那钢刀般的獠牙咬出了两个大血洞,衣衫处鲜血狂涌,痛得她几乎站不起身子,只得勉强扶住宁歌尘的手臂,皱着眉站立着。

    ——她皱眉的时候,眉心的浅浅钗痕便愈加明显,宛如逝去芬芳的花钿,忽然间又从古老的岁月中浮现出来了一样。

    “鬼童。”宁歌尘吐出这两个字回答她的时候,已经轻松度过湘纪手中的剑,这一次那个灰色鬼童可就没有先前那么走运了,一剑纵贯而下,竟然将其生生劈为两半!

    “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你不要随随便便善心大发。”宁歌尘将长剑还归湘纪之手,眉目间含着淡淡的嘲讽道,“因为,谁也无法保证你救起的,是不是一个嗜血的恶魔!”

    湘纪一怔,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羞赧之色,苦笑道:“不是我爱出风头,可是要我见死不救,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她还欲多说什么,惊觉一股气血上涌,眼前便有些微微的泛黑了,耳朵里也嗡嗡直响。她摇了摇头,待要坐下歇息片刻,人便突然倒了下去。

    “那些鬼童之齿多含毒素,我看她昏迷不醒,随身携带的官方文牒上又有阁下大名,所以就来叨扰了。”宁歌尘广袖一甩,随手将一张硬邦邦的笺子扔到端木凌怀里,云淡风轻地道,“你若不信,也可以,在下不介意替端木大人照顾一个小女子,何况她也真是惹人怜爱……”

    话未说完,端木凌的拳风已经扑面打了过来,宁歌尘侧身一避,脸上仍是带着那抹有天理没人性的笑容,快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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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一场梦,却醒不过来。湘纪依稀记得,衍历十二年的那个大雪天,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覆盖了雪国城郭的每一条街道,银装素裹。清晨的薄雾浸染了鬓发,在看着别人的时候,得费力抬起湿漉漉的眼睫毛。

    “青洛师兄,我要跟你一起去!”十六岁呵,那时候湘纪的脸上是不谙世事的单纯,以为有梦想就是一切,丝毫不曾想过,在实现梦想的过程中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她一路打马追到冰玄门,横鞭拦在青洛一行人的前面,由于跑得太急,尚且有些气息未定,满面不平之色,“父王他凭什么瞧不起一个女流之辈,古往今来,巾帼英雄多了去了!”

    青洛坐于高头大马上,看着她淡淡道:“把仙乐门的十四剑诀从头到尾背一遍。”

    湘纪闻言大喜,那一篇篇剑诀都是两位师兄手把手教给她的,湘纪学得很认真,自然记得一清二楚。见青洛这么说,明显是想要考验自己,岂能不抓住这转圜之机?

    她笑的时候樱桃小嘴微微张开,露出前排几颗雪白的小牙齿,显出纯真少女的自然跟妖娆。

    “我不止背得出,还会舞剑哦。”她说罢,跃马下地,在雪地里神采飞扬地执剑起舞。

    她天赋极高,修习不过两年,却已尽数掌握了仙乐门的剑技精髓,一招一式灵动自如,如同回风舞雪,如聚如怒。飒飒清音时断时续,雪白的长裙翻飞出鲜艳的里子,宛如燃烧的火焰。

    人海茫茫,她抬头之际只看到青洛一个人在对她笑,而她自己的一颦一笑,仿佛也只独独为他一人。

    “这些你都学会了,可是还有许多东西,是你所不知道的呢。”青洛苦笑着暗想,“那些事,我统统都不想让你知道,不然你就会变得跟我一样不可理喻了,我要你开开心心的一辈子。”

    待到剑也舞了,青洛仍然没有开口答应,湘纪在那一刻看到他的目光里闪过一抹淡淡的嘲讽,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她。

    她忽然感到莫名的刺痛,没来由地,她觉得此刻的青洛与往昔不同,他的身上真的是背负了太多无法令人理解的东西。

    青洛被湘纪拦在马上,正左右为难时,端木凌快马轻裘一路飞奔过来,经过湘纪身边时,一把将她掳了上来,在马背上扶正,爽快地笑道:“师妹你可要坐稳了,青洛师兄不理你,凌师兄这就带你去相亲,说不定真能从战场上给你捡个如意郎君回来!嘿,你还别说,金曌国可是盛产美男的地方啊……”

    “我呸!死不正经!”湘纪假意恶狠狠地拧了他一把,其实她用力很轻,只是装装样子,可是端木凌那小子却故意作出痛得龇牙咧嘴的样子,藉此博得周围的同情心,还笑呵呵地骂着湘纪“女人恼羞成怒真可怕”“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青洛在他们的身后,听着他二人打打闹闹的欢声笑语,望着他们共骑远去的潇洒背影。

    马蹄踏雪如同飞浪,湘纪的长发如瀑四方,白色裙褶宛如盛开的雪莲,轻巧划过他的眼帘,映下一道明晃晃的伤痕。

    真的……很美呢。很般配。青洛忽然幽幽地笑了,笑的同时有泪水慢慢溢出了眼角,无声无息地滑落在空中。

    这一幕,原本天知地知,可是,就在距离青洛不远处的一辆马车里,静静坐着一位身着鸾凤彩衣的少女,珍珠面目低垂,正是那未来的太子妃魏烟雨。

    此行她正好要去滂沱古城省亲,与北征军同路而行,北征军一行便顺道担任了护花使者的职责。

    魏烟雨痴痴地望着青洛,顺着青洛的目光,看到他所追随的另一个身影,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如此遥不可及。她是个女孩子,自然要心细得多,况且旁观者清,她恍惚明白了什么,顿时整颗芳心如坠冰窟。

    当初那几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路上嬉笑怒骂,仿佛是应邀去赴一场冰火交接的盛宴。

    尽管雪君为了压制青洛,临时决定由端木凌挂帅,青洛虽为太子,北征途中却并无实权,一切都得听从端木凌号令,这点小波折却并没有影响大家的心情。

    这便是一个人的可悲之处啊,明明有很多东西应该要彻底抛弃,却又迟迟不肯,直到某一天,就像那种不知好歹的蝜蝂小虫一样,迟早被不堪重负的东西活活压死。

    无数雪片般的记忆回旋起来,场景忽然变幻成了滂沱古城的遗迹——

    凌拉着她的手在街上奔跑的时候,身后黄昏的落日砸碎了一样,缓缓沉淀下暮色;

    凌带着她走过滂沱古城的每一寸土地,青石板的路踩上去总是磕磕嗒嗒,在清脆作响的喧哗闹市,在寂寥无人的如烟深巷,在先帝为雪妃娘娘修筑的沧桑红楼;

    凌教给她骋马骑射、雪地捕猎、陪她学着姜太公般悠闲自在地垂钓寒江边,有时候兴趣盎然地说着话,天南海北地交谈,有时候凌却独自躺在青石上睡大头觉……

    凌,全是凌!青洛呢?!

    她看到了——火!红莲一般的烈焰,又开始翻滚在眼前,宛如无数不长眼睛的刀戟,在她的身体里小心翼翼地切割着。

    不会死,但是很痛,一点一点地痛入骨髓。

    当时两军对峙,奇怪的是金曌打着宁歌尘的幌子,可是却并非真由其主事。说到底,那时候宁歌尘不过初出茅庐,所有的大权还是尽皆落于左丞相龚培之手。

    而宁歌尘,只是龚培的一件锋利武器而已,作为龚培曾经悉心培养出的幕僚之一,总是处处受其掣肘。一旦妄动,就会毫无余地遭到残忍的打击和报复。

    这样的宁歌尘,带着后羿之箭,轻而易举便能毁灭整座城池的宁歌尘……那凌空呼啸的一箭,如星殒日沉,以不可遏当的趋势射穿了厚达数十丈的郾城城门!

    ——郾城作为雪国北方军事重镇的最后一道屏障,再失此城,雪国人将无处容身。

    由左丞相坐镇、宁歌尘为先锋的攻城战,已经持续了三个月以上,这是他们南略途中,遇到的最不可思议的阻碍,双方你攻我守,僵持日久。

    但是随着宁歌尘那一剑,一切都玩完了。

    昔日繁华不可一世的街道,喧嚣热闹的人群,似乎仅仅存在过那个荒唐之极的梦境里,呈现在眼前的只有直冲九霄的烟尘,宛如天宫失火。

    人们在奔走呼嚎,嘶喊哭泣,一派末日景象。

    那场大火整整燃烧了七天七夜,郾城化为了灰烬,满目疮痍。

    “我去杀了他!”那时候,在青洛的心中只有这样一个信念:杀了宁歌尘那个刽子手!

    后来呢,似乎就没有后来了。青洛还来不及实施自己的暗杀计划,一场突如其来的叛乱彻底扰乱了星象流程。

    第十六章 祸国殃民

    “湘纪公主,是个扫把星呢!我军之所以会吃败仗,就是因为有她的缘故!她的命数不祥,我们已经失去了雪山之神的庇护……”

    由于当时雪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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