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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

    “奉陪到底!”宇文介揉着自己疼痛的额头,嘴上丝毫不退让,却不见行动半步,冷不防捕捉到杵在一旁的杨大夫,那默默噙泪、微微催促的目光……

    “看什么看!”宇文锐利的一眼剔过来,“你这个庸医,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一不小心瞥到杨大夫腰际鼓鼓囊囊的钱包,宇文顿时两眼放出亮晶晶的光芒,笑呵呵地凑了过来,伸手去扯……

    “杨大夫不要误会,我不过想看看这是不是银子啦!哇啊,还真是银子啊,好多银子哇!是真的吗?来,让我这行家老手给你亲自鉴定一下……”臭不要脸的宇文,丝毫不顾杨大夫铁青的面色,一边鉴定,一边将银子一枚一枚地揽入自己的私囊。

    最后的最后,他很强硬地抓过杨大夫的爪子(期间杨大夫有誓死挣扎……),在自己赌输了的巨额欠款上,一丝不苟地签字画了押……

    末了,看到杨大夫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宇文干笑三声,还不忘婉言劝慰道:“杨大夫,凡事都要看开点,这钱乃身外之物,没了还可以再赚嘛……”

    “钱乃……身外之物……”杨大夫特悲摧地瞅着自己的手,若干红色印泥的痕迹清晰入目,他两眼立时泛着激动的小泪花。

    第六十三章 指间花落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时断时续地敲打着窗棂,直扰人的清梦,湘纪想要彻底沉睡过去,却又不能,在这样痛苦的潜意识里,她终于幽幽醒转。

    “我睡了多久了?”开口之际,声音出奇地喑哑。

    “娘娘,您醒了。”一旁负责照看她的小丫头月儿见状,连忙搁下手中的活计跑过来,给她及时垫好靠背,一边眨巴着眼道,“这一觉,您可足足睡了三天两夜呢,可把府里那几位大人给急坏了!”

    湘纪伸手抚着自己的额头,感觉到自己没有发烧,可就是脑子里乱得很,似乎有无数奇怪的场景雪片般涌入脑海里,那些场景,明明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越想越深,她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恰在此时,门外通报,杨大夫按惯例给她诊治的来了,月儿眼疾手快,立马将帐幔四周的如云流苏垂下来,于是,通过一根细细的红线,杨大夫开始在外摸着空气看起病来,他那摸样颇有几分算命先生翻白眼看相的范儿。

    难得的是,这一天宇文介跟烟水寒都齐刷刷在场。

    宇文介还是那副风流倜傥的痞相,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正哼着小曲儿,一边悠闲自在地喝着茶;烟水寒则玉树临风地立在窗前,眼睛望向窗外,对湘妃的病情进展,貌似表现得漠不关心。

    “怪哉,怪哉!”红线刚搭上湘妃皓腕,老杨略一思忖,神色骤然一变,不禁多瞄了那位娘娘两眼,尽管有流苏遮蔽,他什么也看不见。

    “杨大夫,有什么还请直说吧。”湘纪只觉被闷在帐中,直欲呕吐,抚着胸口一阵气息不定。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是喜脉、喜脉呀!”老杨激动得语声既高亢又颤抖,虽然他心里还打了个小九九,前阵子也不知道是碍于湘妃病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种脉象若有若无,他也不敢妄下断语,如今,千凿万确,他是真敢认了!

    ——因了这个原因,后世以叙述湘妃平生而混饭吃的某位著名史学家,在民间走访时无意听闻此事,得知滂沱古城这位既贰又傻的杨大夫,看病看了两个月才看出湘妃喜脉来,感到非常震惊,大笔一挥,在随身簿上记下“二月杨”三个字……杨大夫因此名垂千古、遗臭万年。

    据说,从那以后,凡是有小孩子念书或做事不认真,上一辈就会搬出傻大夫“二月杨”的故事,以此作为反面教材,来激励小孩子努力上进……这——大概是老杨自己,死也想不到的吧。

    “噗,”被老杨一锤定音的断语所吓,宇文介一口茶尚未入口,当即喷在自己的长袍前摆上,烫得他不顾形象地跳脚骂起娘来。

    “你说什么!”烟水寒闻言,身形一晃,已经逼了过来,一手拽着杨大夫的衣领,用力之大,衣物骤然变形,几乎要将那个瘦巴巴的人顺势提了起来。

    “这……这不是大好事吗?”老杨不懂,他一口气没能缓过来,领口被攥得紧紧地,脸色憋得青紫。

    “好事……哈哈。”烟水寒眼底的杀气涌了起来,蓦然抬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帐幔后的湘纪,那样刀锋般雪亮凌厉的目光,似乎要将眼前的障碍物洞穿。

    良久,帐内之人还是毫无反应,他忽然耐不住地沉声问了一句:“湘妃,是好事吗?……我要听你说,我他妈要亲口听你说!”说到最后一句,他俨然已经忘记了所有尊卑长序,语声愤怒得几近咆哮,眼底的泪光缓缓浸渍。

    这一刻的屈辱,犹如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直欲逼得他发狂。

    “咳咳、”被对方无意识地猛力一攥,杨大夫只觉得眼前一片金星,窒息之余,猛烈咳嗽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宇文介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枉自感叹之余,却不置一言,只是在一边冷眼看着。

    “放开他。”一个声音平静地说着,那个一直深居幕后的女子,居然自顾自撩起帐幔走了出来,望着烟水寒的眼里,神色复杂,“一切罪责,皆由我羽湘纪一力承担。”

    他不自觉地松开了手,后退一步,无辜失落的样子,仿佛一个茫然失措的孩子。

    “杨大夫,你请先出去吧。”湘妃发了话,杨大夫哪还敢多呆一刻,立即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了。

    宇文介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形势,自觉留下也是煞风景,怡然站起身,撂下仿佛事不关己的一句话:“有危险叫我。”随即拽起正目瞪口呆泛痴的月儿,不由分说将对方弄了出去,临行之际还不忘带上门,一副姑息养奸的高姿态。

    危险?湘纪不由得微微苦笑。如果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自己都是有危险的话,那么这个天下,只怕是走到哪儿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房间里一片诡异的阒静,唯有他二人僵持着,久久无言。

    “你不该,不该……”那几个字,他似乎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掩面喃喃道,“他做得这一切,无非都是为了你啊,可如今……你叫他如何自处?在九泉之下永不瞑目么?”

    湘纪一怔,眼睛里美丽的光辉黯了下去,叹息道:“我也是身不由己。”

    “呵,呵……身不由己?”双肩微耸,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笑到自己泪不可抑,“好一个身不由己……我现在庆幸他已经死了,否则,连我都接受不了的事,实在难以想象……”他说不下去了,唯余无尽的痛苦上袭,宛如团团云霭弥漫心尖,逼得人透不过气来。

    身为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莫过于此吧。

    然而他更恨的,是自己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她在军中受辱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呢?

    他说的这些话,字字如针,直戳人的痛处,湘纪咬紧了下唇,闭了闭眼睛,终究无言以对。

    “那么今后,有何打算?”

    明白对方是在问这个孩子怎么处理,湘纪心中一震,惊骇地抬起眼来。显然,突遭此变,她还远远没用想到那么深的问题。

    “眼下,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言下之意,她并无堕胎的意思。

    沉默良久,她似乎醒悟过来,对方作为金靖夕的刎颈之交,如今算得上她的至亲之人,坦言相告,也未尝不可,因而叹一口气,将避子镯的事娓娓道来:“我记得,母后给我的冰玉之镯,原本是用来护体的,谁料后来,不知被哪个歹人在上刻了咒语,成了……一个避子镯。”

    言及此处,她的神情不无痛苦,几乎是低喃般继续说下去:“我这一辈子,或许将一直欠着夫君……可无论如何,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实是无辜的,就算我再恨那个人,也不可能对他怎么样,我下不了手。”

    “我明白了。”听她说了那么多,他一直很安静,直到这时,才抬首望着对方的泪眼,笃定无疑地吐出一句话,“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烟水寒活着一日,就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即使厌恶,”她微微笑道,“还要继续守护下去吗?”

    他浑身一震,忽然发现,那个女子柔弱的表象下,有着一个清冷的灵魂,这样的感觉让他陡然间,再难开口。

    就在这时,门外庭前忽然传来大片乱糟糟的声音,无数人在奔走相告,却又听不清在嚷叫些什么。烟水寒心知大事不妙,一个帅气地震剑在手,谁知刚开门,守备大人就一头栽了进来,没头没脸地叫道:“反了反了!那群天杀的暴民,居然杀进守备府来了!”

    第六十四章 古城暴动

    烟水寒架住守备大人的同时,冷然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了!”

    “南番三部这些居心叵测的家伙,我早看出来他们怀有贰心了,不然怎敢在全城戒严之时发动叛乱,你知道他们的口号是什么吗?说我们伟大的雪皇陛下已经死了!自八年前订立的合从盟约已不复存在,他们要自立!自立!这些蠢货!”蒋正南愤愤不平、火冒三丈,说到慷慨激昂处,激动得以额磕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谁说的?”羽湘纪的脸色骤然一变,捕捉到那几个字眼,“雪皇死了,谁说的?!”长久以来,她内心深处一直漂浮着一团不祥的阴影,可却看不着摸不透,直到此时,仿佛被人一语命中某个谶言,一个令她绝望尖叫的声音在心里叫嚣起来了。

    “娘娘,”蒋正南难得见她这般火大的颜色,浑身一颤道,“这只是谣言,谣言哪!前阵子臣的侄儿从王都回来,都不曾提及此事,绝对是空穴来风。”

    听了他如此说辞,羽湘纪沉默无言,病未痊愈使得她浑身无力,不知为何,眼泪缓缓泛了上来。

    金靖夕死的时候,她不是没有伤心绝望,可那种感觉竟远不至于现在,如今……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兆头,她居然有一种被剥皮蚀骨般的巨大痛楚。

    记忆如潮,泛着冰冷的光泽,如万顷滔天巨浪狂袭而来,将她灭了顶。那一瞬间,她真的相信有前世今生,生病期间所做的梦,那些陌生荒唐的情景,她懂了,一切的一切都是谁的影子。

    雪皇呵……一直以来,都是她生命里最美好、最纯洁的景,影响深刻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一旦猝失,她明白就再也找不回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暴乱,不可能连正规军的古城卫都镇压不了,雪国的形势,还不到民众围攻守备府的地步……我去看看何人在此作祟,麻烦蒋大人带一下路。”烟水寒轻描淡写地分析着,随手拖起蒋正南就要出门。

    蒋正南反抗之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劲儿扒着门框,烟水寒用剑撬都没法撬开一丝半毫,他嘴里嘟囔道:“娘娘千金之躯在此,微臣誓要保护娘娘的安全,这种时候臣就算半步也离开不得,否则就是有辱使命!……”

    他心里狂嚎道:你小子要送死千万别拖上我!外面那些暴民见人就杀、一个个都杀红眼了!现在满大街都是死人,给雨水这么一冲,嘿!那血流得跟池子一样!要不是老天开眼下着雨,你以为我这守备府还管用吗?只怕早就化为一摊灰烬了!

    “娘娘的安全,还轮不到你来守护。”对方说得冠冕堂皇,烟水寒听了不禁寒了脸,气得够呛之余,可恶的是却又抓不到任何把柄。

    就在这时,房子忽然剧烈地震了一震,瓦砾四散,仿佛就要被重物轰塌。好在烟水寒反应极快,及时护住了湘纪,这才避免摔倒,他抬眼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来得并非凡品呢。光是发石弩这一项,就够让人呛得了。”

    由于湘纪住的地方离院墙处远,这才只是受到了些许波动,而其他廊房厢院就没那么走运了,沙石劲弩漫天乱飞,毁了的房屋倒塌一片又一片,时不时伴随着遇难之人的惨叫哀嚎,那情景触目惊心。

    “我去,”湘纪瞅了那位恬不知耻的守备大人一眼,冷冷道,“杀我民众,虐我城池……实乃罪大恶极!我倒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别闹,”烟水寒一把拦住湘纪,剑眉冷蹙道,“你去做甚?一尸两命吗?”顿了顿,“老实呆在这里,其余交给我。”回头冷着脸交代蒋正南,“看好娘娘,万一有何不测,我切了你的脑袋!”言罢身形一晃,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蒋正南自然誓死拖住了湘纪,这位守备大人的字典里,只要不经风历险、小命无忧那就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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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件值得宇文介提神的事发生了,他正闲得长虱的时候,雪国与金曌交壤地带——滂沱古城,在这个细雨蒙蒙的清晨发生了大变乱。

    晨雾夹杂着冷峭的雨水,使得外界出奇地寒冷,城内街上,到处都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暴民,红色批幅、黄色布条扔得到处都是,尽管古城卫早早出动,决心以暴制暴,但这一次,事情已经不是打残几个暴民就能解决得了的。

    大街小巷里,房子轰塌声,粗暴地撞门声,老人、孩子、妇女放声大哭,男人愤怒的吼声、武器交锋的咆哮声、伴随着惨叫远远传开在雨幕中,令人毛骨悚然。

    “果然不出所料,南番三部早已沦为了鬼渊盟的傀儡,只是如今他们这般胡作非为,究竟想干嘛呢?”细雨如丝,街两侧屋棱瓦檐之上,两个身影正如风疾行,一路奔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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