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良内助,今后该怎生度过?”
惠淑皇后贴身宫女宜家伤心过度,自愿给皇后娘娘殉葬,皇上大为嘉许,赏其家人白银千两。
皇后一死,贵妃也出宫了,后宫治理大权自然完全落在淑妃的身上。有人甚至传言说皇帝欲立淑妃为后,只是淑妃最近行事低调,对后位暂缺一事漠不关
秀女们本来九月二十六就可以侍寝的,可是因为皇后薨逝,皇帝无心后宫之事,所以也就推后了。秀女钟疏柳上奏皇帝,言皇后薨逝,众人都很哀思,她愿意在佛堂为姐姐吃斋诵经三个月。皇帝大为嘉许,让所有的秀女都暂居谨礼宫,为皇后诵念经文,秀女们侍寝的事情暂时推后。
季淑妃端正地坐着,看着皇帝百里衡臻变幻不定的神色。百里衡臻眉头紧蹙:“这些事可是真的?”
“如此的大事,臣妾若没有进行查探,怎么敢上奏您呢?”淑妃平日温柔的语音严肃了起来,有种令人不敢质疑的坚定。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皇后刚刚去世,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追究了吧。”百里衡臻阖上双目。他累了,真的有些厌倦了。皇后之死,他早猜到是这样的原因。但就算是知道,他也懒得去追究。惠淑皇后本来就是多愁善感的,宫里出地大小事务,她都要为之感伤好一阵子,就算保不住孩子,也是在情理之中。他与皇后是少年夫妻。从小经历了多少的风雨浮沉,如今已过中年,却失去了伴侣。使百里衡臻一夜看起来憔悴许多。
“皇上英明,臣妾也是这样想的。”季淑妃道,“只是惠淑皇后不能被这样白白伤害。恕臣妾直言,若是皇上想要放过间接加害皇后娘娘的人,臣妾是说什么也不依的。”
百里衡臻显出倦怠之色:“那么爱卿就看着办吧。”
季淑妃的声音柔和了下来:“姝贵嫔竟然与宜家在殿外争执,此事就是引起皇后娘娘不安地原因。臣妾建议将其打入冷宫,永不叙用,皇上你看如何?”
“惠淑皇后方才去世,就不要大兴责罚了。依朕看。贬为采女也就是了。朕乏了,你也早些歇着吧。”百里衡臻站起身来,霍然走出承元宫。季淑妃在身后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娘娘这样做,会不会有些冒失啊?”棠薇看着皇上的背影,不无担忧地道。
“如今这最大的祸患已经除了,就算有风险,也难不倒我。皇后娘娘地话,我还没有替她实现呢。”淑妃道。
“娘娘。现今还早,不用太过操心。只有您圣宠不断,才有能力辅佐别人啊。”棠薇不紧不慢地劝道。
季淑妃微微颔首。时已入秋。天气转凉,在殿门口站的一久,手指都有些僵了。她转身进殿,吩咐众人:“拟旨,姝贵嫔司徒氏有失妇德,令贬为采女。居自己宫殿思过。并抄写经文为皇后超度。对了,棠薇。”她又道,“传旨的时候看看众人的神色。”
“这是自然。”棠薇应了一声,转身拿纸笔去了。沉重的玉玺印上卷纸,一切尘埃落定。谁让这位姝贵嫔偏偏要在皇后薨逝的前一天夜里与皇后的宫人争吵,还被她知道了呢?不论皇后早产是不是因为她,撞在风口浪尖上,就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了。何况,要为先皇后给定的人选铺平道路,她是第一个要除掉的人啊。
这几日过得似乎太平静了,平静地让人不禁想盼着发生些什么事情。棠薇将一个剥好的葡萄送进季淑妃的嘴里,转眸幽幽一叹:“最近皇上也顾不得过问后宫之事了。”
季淑妃忍不住笑了:“怎么你倒更像一个深闺怨妇?”
棠薇摇摇头,只见惜辞走了进来,神情极是嘲讽:“淑妃娘娘,您猜怎么着?那位云采女晕过去了。”
“云采女?”怀容不禁沉吟,却听棠薇笑道:“就是曾经的惠妃啊。”
“她怎么着了?”淑妃懒洋洋地问?
“她有身孕了!”惜辞目光炯炯地看着季淑妃,不带一丝掩饰地说,“她居然也配怀上!太医说,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
棠薇慌忙阖上门,皱眉斥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娘娘如今虽然得势,你也莫忘记慎言慎行。”
惜辞吐了吐舌头,以手掩口笑道:“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只是这下又有好戏看,奴婢一下子喜形于色嘛。”
怀容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季淑妃笑着摇摇头:“确实是好事一桩啊。怀容,上次那件事儿你办的如何?”
怀容知道她说的是改动惠妃彤史那件事情,忙低头应到:“云采女的彤史上,八月份的侍寝记录已经删去,且每个月地月信记录都有。”关于月信记录,怀容是自己作主添加上去的,没想到还真有了用处。
“很好,很好。”季淑妃悠然地品了一口香茗,眉间现出一摸狠厉,“如果让她的孩子当上地皇帝,那我还怎么对得起皇后?皇后娘娘,我知道您不会同意我这样做的,但我也只有这样做,才对得起你的在天之灵啊。”
云采女的身孕自然为后宫添了一分喜气,皇上经过后逝的痛苦之后,得此喜讯,自然是高兴万分。忙碌之余,他常常去看有孕的云采女,并解除了云氏地禁足令。这样一来,宫里又有关于云采女要复宠地传言纷纷。
淑妃暂时按兵不动,却也决定去看看。方才又下了一场秋雨,禁苑的繁盛地菊花也被雨点打得七零八落。空气里潮湿的带着泥土腥味的馨香扑面而来,四处一望,早是一片萧索的情景。云采女的住处顺福宫倒是络绎往来不绝,自从她解除了禁足令以后,便是现在这般情景。
看着路上的宫人渐多,淑妃露出些许不屑之色。现在进去,不是表示她与这些人一样了么?想着想着,她又转回了禁苑。
虽然不喜欢菊花,可是这满园的菊花次第开放,却也是难得的美景。从这里经过的宫人们见淑妃在此,满敛了谈笑的声息,对着淑妃一礼之后便匆匆离开。
淑妃也不介怀,只是看见花丛深处有一个小身影,便走了过去。听见身后有动静,皇长子辄溆回过头来,怔了一下。棠薇笑道:“连淑妃娘娘也不认得了?”
诶,只闻新人笑,谁知旧人哭哇
第115节 权衡
“淑母妃好!”辄溆的小脸上绽开一个乖巧的笑容。
淑妃点点头,却见另一个人从旁边走了进来,匆匆对她一礼:“婢妾见过淑妃娘娘,辄溆生性顽劣,惊扰到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没事的。”淑妃笑着问,“你怎么在此?”
“回淑妃娘娘的话,”辄溆的生母恭妃小心翼翼地看着淑妃,“辄溆在宫里看见满园的菊花都凋残了,说要出来收集一些花瓣,不要让它们白白落进泥土里。惊扰到了娘娘----”
“没有关系,你们继续吧,只是别遇到旁人了。”季淑妃兴味索然,只淡淡地挥了挥手。恭妃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皇长子来到此处,也不怕旁人对她冷嘲热讽?如今皇长子不受人爱,她更遭到皇帝的厌弃,怎么还敢出现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
遥遥传来几句熟悉的声音:“季爱卿也来这里赏花?”
季淑妃闻声回首,盈盈一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听说云妹妹有了身孕,臣妾正想来看看,皇上也是来看云妹妹的么?”
百里衡臻盯着她看了一会,忽地笑道:“她得罪过你,难为你还想着她。芸香啊,朕还以为你心里正疙疙瘩瘩的呢,没想到是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制腹了。朕也才去看过她,你小心些,刚下过雨,路上滑的很。”
“皇上言重了,您也要小心路滑啊。”季淑妃柔柔一笑。
百里衡臻穿透她,看到她旁边的那一袭身影。脸上浮现出一抹厌恶。他不禁皱眉道:“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还有劲出来瞎逛?”
恭妃忙敛了神色:“婢妾给皇上请安,皇上龙体可好?”
百里衡臻哼了一声:“我自然是好得很。芸香,朕先回去了。”
“臣妾恭送皇上。”季淑妃看着行礼之后一直迟迟不肯起身的恭妃,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鄙视还是怜惜。恭妃一直低着头,身体轻轻地颤抖着,让人不禁见而生怜。
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淑妃不再理会她,径直走向顺福宫,棠薇朝她看了一眼,轻轻一叹。
百里衡臻走在菊花铺就地小径上,想着方才的情景,心里还是分外不爽。先皇后喜欢菊花。所以宫里到处种植菊花,眼下到了时令,菊花更是香飘满园。想着少年时候与钟歆共结连理时不离不弃的誓言,不禁悲从心来。满苑菊花依旧,只是佳人再也不存了。
“土花能白又能红,晚节犹能爱此工。宁可抱香枝头老,不随黄叶舞秋风。”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朗诵此诗地声音有种稚嫩的天真,完全没有装出来的扭捏,有一种天然的风趣,仿佛一朵濯清涟而不妖的荷花,听着甜到了心里。
何况。这首诗,是钟歆最喜欢的啊。
百里衡臻复又往前走,只听那人继续念道:“枫落河梁野水秋,淡烟衰草接荒丘。醉眠小屋黄矛店。梦倚高城赤叶楼。天杳杳,路悠悠,钿筝歌扇等闲休。灞桥杨柳年年恨,鸳蒲芙蕖叶叶愁。”恍然发现有人靠近,那一袭月白衣衫,在花丛中兴高采烈地吟诗的女子“咦”了一声。回过头来。
那是一张多美的情景啊。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钟歆也是一袭黄衣。吟诵着同样的诗句,在菊花从里对他转眸一笑。钟疏柳看见是皇上,吓得“呀”了一声,满手的菊花花瓣滑落在地,盎然地笑意顿时凝固了。她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汗珠,连忙俯下身去:“皇,皇上----”
她紧张的声音把百里衡臻一下子从幻想中拉了回来,百里衡臻犹豫许久,终于对她伸出手去,竭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怎么是你?”
“皇上恕罪!”钟疏柳再次叩首,眸中写满了惊惶,“今天的菊花都残败了,婢妾想起姐姐爱菊花,就想拾一些花瓣回去,没想到……”
“的确,你让朕想起了先皇后。”百里衡臻悠悠叹道,“你起来吧。”
钟疏柳的脸色微微涨红,她地双眸如同秋水一般明净清澈:“皇上,皇上不责怪婢妾了吗?”
百里衡臻微微一笑,温柔的话语就像哄孩子:“不怪了。”
“那----”钟疏柳脸红更甚,“那婢妾回去了。”她匆匆地拾起地上的残花瓣,想跑开去,却被百里衡臻一把拉住:“你姐姐对你如何?在你的眼里,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是个……”钟疏柳正欲说话,却被百里衡臻轻轻地捂住了嘴,“天气渐凉,我们到宫里慢慢地说,好不好?”
听着皇帝如此温柔殷切地话语,钟疏柳脸红得像番茄。她不再说什么,而是乖乖地牵着百里衡臻的衣角,跟在他身后一步步地走着,一路往富锦宫去了。
德显十年十月《彤史》,尚寝局女史柯氏录:采女钟疏柳温惠贤良,甚抚圣心,侍寝后晋位正五品才人。
温惠皇后方才去世一个多月,皇帝就临幸了其胞妹钟疏柳,并立为才人。这件事在宫里反响极大,就连一向闭门不出的德妃略有不满之意。按理说,皇上如此悼怀先皇后,却在她三个月丧期之内宠幸了别人,可见天家薄情,不过如此。
不过说来,皇帝宠幸皇后的妹妹,倒也在情理之中。她们姐妹二人虽然年龄相差甚多,但是性格却极为相似。皇上现在几乎夜夜宿在钟疏柳处,就连下午处理朝政,也让她在身边作陪。这是连淑妃也很少有地荣耀啊。
淑妃倒没有显示出分毫的不爽快来,反而送大笔的赏赐给她。她心里知晓,现在该注意的不是她,而是云采女。
棠薇倚在门口,眉头紧皱,手里狠狠地攥着帕子。怎么就丢失了呢,那么重要的东西……真是太奇怪了,上次用过之后,她究竟放在哪里了?
还是先不要告诉娘娘吧……也许明天就找到了,找东西这件事儿啊,就是越心急越难。当你不想要它的时候,指不定它又突然蹦出来了。
“棠薇姐,你在想什么呢?”一个粗使宫女拎着水桶,看着眉头紧皱地棠薇,笑嘻嘻地问道。
棠薇当然不能告诉她缘由,只是勉强地一笑。这个宫女见得倒是不多,仿佛是专司洒扫仓库地,叫什么解语来着。
解语嘻嘻一笑:“棠薇姐,麻烦您过来一下,我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呢。”
“什么秘密?”虽然懒得理会,但棠薇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棠薇姐姐是不是丢了东西?”解语依旧笑语嫣然,却把棠薇吓出了一身冷汗,她不由地上前攥住解语的手臂:“你说什么?”
“那可是个好东西呀。”解语啧啧叹道,“若是让娘娘知道你弄丢了,哎呀,棠薇姐,我好担心你地下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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