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近中午时,一行了进了金钟寺,早有僧人在门外守着,见穆殊南来,迎上去道:“可是穆施主?方丈嘱小僧在此接待。”
进了寺院,小和尚领着众人参观一间间寺院,末了道:“已经备好斋食,众施主随我来。”
穆殊南道:“这金钟寺的斋食京城有名,皇上亦曾在此游玩,对这里的斋食赞不绝口,尔那王子一定要好好尝尝。”
“穆施主,斋房里还有一位施主正在吃斋,不介意吧。”金钟寺方丈迎上来道。
“界简方丈无需顾忌,本王此次只以普通游客身份前来,与众人无异,随意便是。”
界简方丈将众人带到斋房,道:“各位施住请进,斋食已经准备好了。老衲不便相陪,先行离开。”
“方丈慢走。”
颜知随穆殊南进入斋房,心中馋虫大动。在坊间早听得街坊邻居说金钟寺的斋食好吃,一直没有机会,今日终于得尝所愿。跨入门槛,眼睛就被那一桌子的素斋给勾去了。
身子刚动,只听一声:“小知知,好巧啊,原来你在这里调皮。”立刻全身僵住,不敢置信地转头,只见两个少年盘膝坐在席子上,其中一个美貌少年正笑容灿烂地看着她。
手一抖,颤颤惊惊地往穆殊南身后缩去。
穆殊南道:“宁宣,你怎么在这里?”
穆宁宣道:“皇叔好雅兴,带着尔那王子和知情公主春日踏青,却把我一人孤零零扔在王府,宁宣伤心哪。”
穆殊南道:“你身体初愈,腿脚不便,需要静养,不能奔波劳累。”
穆宁宣道:“谢皇叔关心,我身体已经大好无碍,只是这腿脚不便……呵呵,小知知,你还不到本殿身边来扶我起来?”
尔那奇怪道:“这位是?”
紫罗在一旁解释:“是我朝三皇子,这几日一直住在宿南王府里,因为身体不适,很少出园。”
宋源激动地奔向紫罗道:“紫罗姐。”
紫罗吃不消宋源这一副热情模样,更受不了他那一身粘人功夫,头疼不已,向尔那王子身后侧了侧,恭敬道:“宋公子。”
颜知心想,这主仆两人,一个个都是阴魂不散的人!
穆宁宣沉脸道:“小四,回来,看看你那什么德行,皇叔那块骨头还没扔给你呢,就跟狗似的追过去,丢人。”
宋源委屈站住,两眼汪汪,水光闪烁地看着紫罗。
这哀怨眼神让在场众人都受不了,紫罗低了头,只做什么都看不见。
穆殊南道:“三皇子既然来了,就一同入座吧。宋大人,麻烦你把三皇子扶入座。”
穆宁宣站起来,甩开宋源,步子缓慢地走到桌边坐下,道:“小知知,过来。”一手扶上旁边的座位。
颜知握着穆殊南的手紧了紧,对上穆宁宣的眼神,只得乖乖坐到他旁边去。
穆殊南入座,坐在颜知旁边,与穆宁宣一左一右将颜知夹在中间。颜知身子向穆殊南偏了偏。穆宁宣斜了斜眼,未发一言。
尔那王子紧靠穆殊南入座,紫罗紧跟坐下。宋源一喜,乐颠颠地跑到紫罗另一侧空位坐下,痴痴地看着紫罗,紫罗再次头痛,道:“宋公子,你往旁边去去,有点挤……”
穆殊南顾着与尔那介绍桌上的斋菜起源与典故,讲到了金钟寺的历史,并顺带讲起了大顺国的佛教发展情况。紫罗被宋源缠着说话自顾不暇,颜知看看孤立无援,闷着头只顾吃菜。
穆宁宣小声凑到她耳边道:“昨日里你答应我什么来着?”
颜知郁闷地捣了捣碗里的菜亦小声道:“干什么老欺负我,我看起来就那么好欺负吗?”
“谁说我在欺负你了?你看起来那么小,那么可爱,我怎么下得了手。”
“你故意的!忘恩负义,早知道那日我就不救你了,让那两个刺客杀了你,我天高地远一走了之,就不用现在受你欺负!”
穆宁宣眼中一抹狠厉闪过道:“甚好,原来你心里是这么想的。”
颜知噎了一下,咳了咳,背后被人轻拍了拍,穆殊南看着她温柔地说:“慢点吃,不急。”说着夹了一筷子菜给她。
“碰……哐当……”
“唉呀,对不起,宁宣不是有意的。”
夹在颜知碗里的菜连着碗一起扣在了穆殊南衣服上,紫罗连忙站起走来为他清理,穆殊南道:“无妨,紫罗你坐下陪尔那王子,我出去整理一下。”
穆殊南离去,穆宁宣道:“不就脏了衣服,大惊小怪。把衣冠整洁看得那么重要,假正经。”说着将自己的碗递到颜知面前,夹了几筷子菜进碗里道:“吃!”
“穆王爷稍等,我让僧人去拿衣服来。”界简方丈引了穆殊南往一旁的屋子走去。穆殊南每年总会有段时间住在金钟寺中静心避世,游览山景,寺中为他留有专门房间,备有一些起居用品,置有衣物被褥之类。
“穆王爷,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女孩莫非就是你几月前收养的义妹?”
“不错。”
“王爷一向慈悲为怀,对老幼心存怜悯。收养孤女为妹,是为善人之举。”
“界简方丈如何看出她是孤女?”
“老衲几十年识人众多,那小孤女面相是孤苦伶仃之命,不仅父母双亡,连亲人亦无存活与世。这世间虽大,只她一人而已。”
穆殊南沉吟了一刻道:“我捡到她时,她是一个乞儿,幼年悲惨。今后我会是她的亲人,照顾她一生。”
“王爷,老衲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界简方丈但说无妨。”
“这孤女命相甚硬,却是克人之命,在其身边之人恐多不会有好下场。”
穆殊南变了颜色道:“你是说本王不会有好下场!”
“王爷莫气,老衲不是这个意思。王爷可看出这小孤女一身煞气。”
“煞气?”
“看她像貌年纪应该七八岁,但老衲一旁观察,她的眼神轻浮虚飘,是心思不正,静默之间神态肃穆。脚步沉稳,隐有功底。绝不像个无知女童。”
“方丈意思是?”
“斋食过后,可否单独让老衲看看她?”
十五。佛坛听经
穆殊南换好衣服回斋房,桌上菜食几乎已尽。穆宁宣道:“皇叔换件衣服真麻烦,让我们候了这么长时间。”
紫罗起身唤僧人再送些斋食进来,穆殊南道:“不用了。尔那王子可吃饱了?”
尔那道:“草原人喜欢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却不知这素菜素饭做精了也是这么美味。我吃得非常开心。”
穆殊南道:“今日金钟寺有云游来的僧人开坛讲经,尔那王子可有兴趣?”
尔那大胡子脸笑道:“好的。”
成乐高僧在地藏大殿中开坛讲经,堂中铺有一排排的蒲团。已有几人入座。
“穆施主请随我来。”一个小和尚带着穆殊南等六人向一个靠近前面讲坛的蒲团坐去。
“众施主请就坐,成乐师父随后就来。”
穆宁宣戾气甚重,虽年幼,身上杀戮却不少。最不喜佛法,对寺庙一向深恶痛绝,对佛经中的“杀人成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等说法非常不屑。今日若不是气恼颜知说话无信,追她而来,根本不想进这香火寺庙,听什么高僧讲经。
坐在莲花台上之人讲得那些话对他来说一派胡言,荒诞可笑,迷迷喃喃,如催眠无异。看身旁众人,小四已经点着头歪着脑袋睡着,尔那王子初时还很新奇,对高僧讲经盛景大为开眼,不一刻便失了定心,听台上之人讲些听不懂的中原之话,晕沉欲睡。坐他前面的穆殊南正襟端坐,目不斜视。旁边的紫罗亦是静领禅意。只是那小丫头已经熬不住,头点得快到地下去了。
心中觉得好笑,便闭了眼,同去会周公去了。
迷迷糊糊间猛地被身边的声音惊醒,抬头看前面蒲团空无一人,周围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走了,立刻站起来道:“人呢!”
旁边的小四立刻被惊醒,跳起来四处张望叫道:“人,人,什么人!”顿时神志从睡眠中清醒,看着一脸恼怒的穆宁宣道:“殿下找什么人?”
穆宁宣看周围只剩他和宋源两人,另外四人已经不见踪影,心中发怒:他们居然敢丢下他先走了!
宋源后知后觉,惨叫一声道:“唉呀,紫罗姐姐不要我了。”
穆宁宣一脚把宋源踹开道:“立刻给我把他们找来,否则今天你别想跟我回宿南王府。”
“施主息怒。刚才穆王爷交待小僧在这里等着施主。王爷说他不忍心打搅施主闭目参惮,便先带其它施主入山游览了。”
宋源问那小和尚道:“他们现在在哪?”
“小僧不知。不过穆王爷有交待,说施主若累了可进禅院后休息,若想游览风景小僧愿为向导,若是想回去,下山的轿子已经备好了。”
穆宁宣怒极反笑,道:“好你个穆殊南,竟敢把本殿扔在这里!”
宋源哭脸道:“紫罗姐姐怎么也不叫我醒来。”
“闭嘴,我们回去!”
“王爷,把三皇子一人扔在那里,以三皇子的脾气,会不会……”紫罗有点担心。
“无妨。他既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回去有何妨?”
“只是以三皇子高傲的心性,被人扔下忽视这种事,恐怕他会记恨在心。”
“本王被他记恨在心的事又岂止这一件。另外,派一个侍卫回去通知府里的人把他住的颖园空出来,请他回皇宫住去吧。”
“恐怕三皇子不肯。”
“不肯又怎样,他已经在我府里住了一月,该养的伤都养好了,他还有什么理由赖着不走?”
“但是三皇子的腿?”
“他都已经可以登山游玩了,那点腿伤想必并无大碍。照我的吩咐去做吧。还有那个宋源,你若不喜欢他,就不用迁就他,你是我的人,又不是什么奴才,比一些士族子弟身份高贵多了,以后遇到这种人命门卫乱棍把他打出去便是。”
“是。”紫罗答应。
穆殊南其人,表现上平平静静,喜怒无色,其实若论起手段狠毒来,并不比穆宁宣逊色。只他心不在此,不欲惹事上身,一直以退为进。这一月来对穆宁宣行为容忍不加阻止,他闹便随他而去。只是他竟将矛头指向了颜知,三番四次戏弄捉弄她,这次竟追到金钟寺而来。斋席上更是对他无理。他不言语,并不表示他不在意。
这次把他赶回去,也免得颜知整日胆颤心惊。
看着自穆宁宣出现后,就一直显得面有怯色的颜知,心中软了软,摸摸她的头道:“宁宣走后,你见不到他,便不用害怕了。”
颜知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只是众人将注意力转向山水之间时,她便又低了头,似是对穆殊南刚才一番言语深思。
这无论三皇子还是宿南王,一个个都是皇亲贵胄,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穆宁宣坐着轿子一路从京郊回了宿南王府,刚到门口便有一众仆役站在门外候着。
“让开,轿子抬进去。”穆宁宣严厉吩咐。
站在轿边的一个婢女道:“王爷派人来吩咐,说三皇子在宿南王府中游玩时日已久,不便久留,恐担误皇子学业正事。已差人进宫通知皇后娘娘,并命人将皇子东西收拾好了。送王爷回皇宫的轿子已经备下,请殿下换轿进宫。”
穆宁宣看了看拿着各种东西的仆役婢女冷哼道:“本王在宿南王府中打搅这么长时日,怎可不告而别,等皇叔回来本殿亲自与他告别。”
婢女答道:“王爷交待了,说今日回来较晚,不愿耽搁殿下时间,请殿下先回皇宫。”
穆宁宣咬咬牙道:“皇叔还有什么交待的,你一并说了。”
婢女愣了愣道:“王爷说,殿下若是身体还是不适,皇宫里有御医;殿下若是遗忘了什么东西,不要劳烦殿下亲自去取,命下人代劳。其它没有了。”
这穆殊南是一步也不想让他进宿南王府!穆宁宣恨恨道:“替我转告皇叔,本殿多谢他一月来照顾。小四,回宫!”
宋源苦瓜脸道:“殿下,不可以再住几日么?小四还想见见紫罗姐姐呢。”
“闭嘴,跟我回去,再多一字,回去掌嘴!”
穆殊南等一行人在太阳落山之际回了王府。门卫回报三皇子已经离开。穆殊南心不在焉地答应回去府中。
紫罗心中其怪,王爷今日心情一直挺好?怎么带着颜知去界简方丈禅房后出来脸色就变得不太好了?问颜知怎么回事。颜知答:“不知道啊,方丈面对面问了我几个问题,还摸了摸我的手腕,就跟王兄隔壁房间去说悄悄话了。”
穆殊南命紫罗带尔那王子下去休息。紫罗叫来婢女带颜知下去,穆殊南道:“不用了,你去吧,我有些话问颜知。”
紫罗告退。颜知好奇道:“王兄有什么话要问我?”
穆殊南牵着紫罗向他寝室走去,脚步有些急,颜知人小腿短,走得吃力,道:“王兄,慢点,我跟不上。”
穆殊南仍不说话,步子却缓了下来。
脑中翻来覆去想与界安方丈说的话。界简方丈摸过颜知的骨后肯定道:“这小丫头天生骨骼小,发育迟缓,但年纪绝对有十岁以上。骨骼经脉显示她有功夫底子,内力虽弱却气劲狠厉,这功夫看起来不像什么正道功夫,否则不会一身煞气。她脑后生有反骨,面相亦是小人之像,心术不正,长大后绝不是善辈。”
界简方丈年余六十,阅历丰富,识人极准。年轻时是以武僧出身,走遍大江南北,见多识广, 威信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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